“好了,晚清也不是生人了,不必行此大禮。”說著已經親暱地牽扶了她起來。也是,在雲來寺的時候,她們就已經十分相熟了。
“謝謝娘。”她溫嫻一笑,頷首點頭,而後拿起一旁早有下人備好的荼,遞去。而後轉身,準備去向她的夫君與鳳家大夫人行禮敬荼。
微一抬頭,看向她的夫君。
只一眼。
手中荼盞砰然落地,清幽的碧螺春香氣散開了滿室,迷了人心,幻了人影。淡綠色美好的荼水鍵了月白長裙仍不自知,熾熱荼水燙紅了手仍不自知。
她只是剎那間白了容顏,眼中,是不信、是驚懼、是不解、是恨意、、、、、、
無人可詮釋。
這個男子,這雙鳳眼,美好的弧形裡透出的冷漠無情與殘忍,她是不會忘記的。
那是這整整半月來一直纏繞著自己的噩夢,是每個夜晚驚出她滿身汗水的魔眼,她怎可能會忘記,怎可能會認不出呢。
這個男子!!
這個男子!!
她的夫君!!
竟然就是毀她清白名聲,讓她聲名狼藉的男子。
她不會認錯的,這一雙眼睛,那一夜,就是以著這樣的冷漠毀了她的。
鳳老太奶見到此情景,雖不明,卻是知道必有原因的,她是深知晚清為人的,能讓素來安靜而鎮定的晚清有如此大的反應,源頭必是不小。
可是畢竟是見多了世面的人,她知道,有些事情,不適合在這樣的場面中拔開,於是只趕緊吩咐下人:“都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去為二夫人拿來燙傷的藥!”
燙傷了手
可是畢竟是見多了世面的人,她知道,有些事情,不適合在這樣的場面中拔開,於是只趕緊吩咐下人:“都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去為二夫人拿來燙傷的藥!”
而後拉過她的手關切地道:“晚清,沒事吧?”
晚清方從大驚中緩了過來,看向鳳老太奶,卻是說不出一句話來,眼睛又看向了鳳孤。
那裡能沒事,那可是剛剛沏的荼水啊,小姐的手都組燙紅了,雙兒心疼地扶著小姐,輕輕呵著受傷的手,她也不清楚小姐忽然間是怎麼回事了,這樣的小姐,她還是頭一次見過的呢。
水柔也是搶了上前:“姐姐沒事吧?”
反眼鳳孤,只是冷眼看著,心中,有著一閃而過的疑惑,他當然知道上官晚清為何如此表情。
他只是想不到,那一夜他身穿夜行裝,只留了一雙眼睛,她竟然還能認得出來,未免讓人驚訝不已。
這個女子,該怎麼說呢,是不一般的聰明才慧,還是天生就有這本事,竟只從一雙眼睛便能認出他。
只是不管如何,那也無妨,畢竟,為了掩住秘密,他原本想要派人去的,後來怕奶奶知了又生事,才自己去的。
所以整件事情,除了天知地知,就是他與上官晚清知道。可謂毫無證據的。
等坐到椅子上,上了藥,晚清才漸漸平息了心神。眼神軟了下來,她是何等聰明的人,這一細想下,又如何會不明白整件事情的原諉呢?
只是想不到,這個鳳孤,竟是如此歹毒之人,而她,卻成了別人美好姻緣下的葬品。
鳳孤!!
這兩個字,至此開始,便如毒蛇般纏入了晚清的心間。那是一種費盡了心神心血的恨,凝形而成了住在心間的魔。
她恨啊!!
恨得銀牙也咬碎了!
可是她卻是無能為力。
她根本就找不到任何證據可證明是他而為,更何況,縱然有證據又能如何?
他的強勢!
她的柔弱!
根本就是螳臂當車,不自量力。
想通了也只是痛,更深的痠痛。是恨,更濃的恨。
有時候,晚清真的可恨自己的冷靜,為何要想那麼多呢?
她倒希望自己可以不顧一切地指出他的罪行,而後再大鬧一番,潑婦也罷、失禮也罷,其他的什麼也別顧了,終究還是無法。她不能捨下啊,捨下她那柔弱而溫柔的孃親。
算了,這大概就是所謂的無奈的悲哀吧!!至少,她還有一點牽掛,在這世上,不是孤單一人,也足矣了。
輕輕一笑,牽起的嘴角是僵硬的:“妾身剛剛胃忽然十分地痛,倒是在人前失禮了,請奶奶與夫君、大夫人見諒,實在是不適極了,微一動便痛得很,妾身想先行退下,他日再向夫君與大夫人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