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聽從他吩咐離去的人回來了,低聲在君寶耳邊吩咐了幾句,君寶去到隔間,見來了十名樊城的有名望的老鄉。
君寶溫煦地笑道:“各位老鄉,煩請探看一下這些無戶籍的人,可都盡是樊城老鄉?”
“是啊,莫不要混進奸細來,那可就成了我們的罪過了。”
眾鄉親嘆道。
十人一人給了一個讀書識字的小廝,請他們分別進了二樓的一個小間,每一間內有一個瞭望孔,彼此之間是無法溝通的。
又將齊下三十幾人請到庭院中喝茶,讓士兵們與他們交談,分散他們的注意力。他們的座位看似雜亂,實則暗地裡編了號碼,有東張西望的心不在焉的人,就將他們記下來。
十位老鄉在樓上一一指認,將自己認得的人的名字家世交代給小廝,讓他們一一記了下來。
拿給君寶等人一比對,君寶便知道真正的民眾都有哪些人了。
下去告知那些人,有親人來接了,他們便歡欣鼓舞地出去了。
最終剩下了三人,或是鄉親們記不清,認不得的。
君寶走進門來,目光灼灼地盯著三人,其中一人受不住,早早地矮下身子去,“大人!小的真的不是奸細啊!”
其中一人看似鐵骨錚錚,昂首而立,冷笑道,“倒不知我張老骨今日也有被疑的一天。”
另一人忙道:“大人,小民乃是來此地做生意的,誰知竟然趕上了打仗,我可不是奸細啊!”
那廂邊,郭襄等人一起安置流民,贈飯施粥。贈飯的同時,順便流民的姓名戶籍記載下來。
襄陽城原本人煙繁盛,這一下子又湧入了這麼多人,實在是令襄陽府官十分頭疼的事情。從前來吃飯的人來看,粗粗估計大概有三萬人。
郭破虜一面看著望不到頭的長龍道:“二姐,這今日他們住在哪裡?”
這倒真是一個難題,郭襄聞言,放下了手中打湯的勺子,暫時交給了耶律燕。風陵在旁邊奮筆疾
書,未抬頭,便道,“老鄉什麼名字?”
“張大富。”那人滿心歡喜地遞上碗,說道。
風陵的筆停下,抬頭,“老鄉,方才你還不是叫劉大成嗎?”
那人灰溜溜地走了。
花犯打的一手好牌。正常情況下,這些人進來,無論襄陽城糧草再多,柴米也是不夠的。但郭襄介子內的糧草充足,絕對很夠支撐一段時間的。
必須得想辦法安置這些人。
郭芙耶律齊那邊開始招兵了。軍隊能夠吸納一部分青壯年,這樣家中有一個當兵的人,俸祿就能夠養活一些人。如此算下來,便有三四千人的生計有了著落。但襄陽城原本就房屋林立,地方緊
缺,又一下子湧入了這麼多的人,街邊還是住滿了流浪漢,至於水神廟裡,更是被擠破了頭。
時不時有為爭搶地盤打的頭破血流的。
郭襄進了介子一趟,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不過為了使百姓們相信,她必得做一場好戲。
天色暗沉下來,城門口的水神廟外,一個老漢摟著他的孫兒倚著廟門旁的牆,牆上的硃色在夜色下濃厚,幾乎要跟黑夜融為一體了,鼎沸的人聲早就消減了下去,只聽得見夜間巡邏的人的腳步聲。
爺孫兩個擠不進那廟中去,秋夜漸涼,爺爺不由得拉了拉衣襟,將懷中的孫兒摟得更緊。
秋風一陣,吹起嘩啦啦得樹葉想,裡面的人低聲咒罵了一句,將廟門砰地一聲關上了。廟門內的光芒消失了。
頭頂上月光如同銀霜一樣灑下來,老漢覺得面板髮緊,越發睡不著,但良久仍是覺得漸漸睏倦,
慢慢地合了眼睛。
那小孫子睜開亮亮的眼睛,面前一扇帶著光芒的門,裡面擺滿了好看的飯食,散發出陣陣飯香。
小孫子掙開爺爺的懷抱,跌跌撞撞地走了進去,而他身後的爺爺覺察到小孫子往前,趕緊跑著進了去。
第二天,兩個人被人叫醒的時候,發現自己仍然在廟門口。老漢懷疑這不是真的,但那種飽腹感不是假的。
“爺爺,真好吃啊!”
看著小孫兒亮晶晶的眼睛,嘴角的一點點心碎屑,老漢心內一陣喜悅,他們昨天夜裡見到了神人。
那個地方那麼大,材料那麼多,只要休整休整,就能建造起房子來。
他低頭道,“冬兒,別跟別人說。”
冬兒還在問,“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