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後,門外便傳來一陣蒼老的咳嗽聲,教室裡原本吵鬧的眾人這才慢慢安靜了下來,各回座位坐下。
一會兒便見到一個七十來歲,白髮蒼蒼的老者佝僂著身子走進來。不用說,這位就是賈府義學私塾的司塾老師了。
站到講臺後,他又是一陣咳嗽,才喘了喘氣說道:“昨日我出的對子,你們都對出來了沒有?對出來的,起身回答。”
結果滿屋子二十多個學生沒有一個站起身來。賈代儒對此也沒意外,隨手點了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孩說道:“你來回答。”
這個小孩一臉倒黴相的從座位上站起,漲紅著臉說不出話來。
“對不出來嗎?”賈代儒微眯著眼睛問道。
這小孩唯唯諾諾的低著頭不說話。
賈代儒見此便拿起講臺上的戒尺,走到這小孩面前,語氣平靜的說道:“伸出手來!”
這小孩聞言只能哆哆嗦嗦的伸出了自己的左手。
啪的一聲脆響,賈代儒手中的戒尺便打在了這小孩的手掌心上。小孩吃痛的慘叫了一聲連忙縮了回去。
賈代儒倒也沒有在打,反而說了聲“坐下吧”,而後又走回了講臺這邊。
“爾等過來讀書,平日裡胡鬧也就罷了。但我佈置的功課必須要做。賈薔,你來回答。”
賈薔今年十五六歲的年紀,長得細皮嫩肉的,很是俊俏,聽到老太爺點名,他便站了起來,朗聲說道:“我昨天回去後,就認真想過這對子了,老太爺……”
“叫先生。”賈代儒面『色』嚴肅的打斷了他的話。
“是,先生。先生昨天出的上聯是‘霧鎖山頭山鎖霧’,學生想出的下聯是‘風搖柳綠柳搖風’。”
賈薔說完後便一臉得意的環視眾人。
而賈代儒也是微微點頭道:“不錯,對的很工整。坐下吧。還有誰對出來了?一併說了。不然,回去後都要抄寫賈薔對出來的這幅對子一百遍。”
話音剛落,坐在最後面的薛蟠就站起來說道:“先生,學生也對出來。‘霧鎖山頭山鎖霧,狗咬貓尾貓咬狗’,怎麼樣?也很工整吧?”
薛蟠很是得意的大聲喊出來後,課堂裡霎時一片安靜,幾秒鐘後眾人不由鬨堂大笑起來。
賈代儒卻是氣得不輕,怒聲道:“胡鬧!胡鬧!”說著用戒尺使勁在講臺上拍了好幾下。
大家見賈代儒生氣了,這才個個憋笑的沒敢再大笑出來。
賈代儒氣得渾身有些哆嗦,但想了想還是忍住了上去抽一頓這呆霸王的念頭。這呆霸王可是賈府王夫人的親外甥。不過,他也不想輕饒了這小子,便怒聲道:“你給我回去將你這狗屁對子抄寫兩百遍,要字跡端正,抄寫不好明日就不用來了。”
薛蟠撇撇嘴,說了聲“知道了”,然後便自顧自的坐了下去。賈代儒氣得夠嗆,但也拿這位呆霸王沒辦法。只能將氣撒到大傢伙身上來,說道:“除了賈薔,你們回去後,也都抄寫這對子一百遍。”
除了賈薔和薛蟠,其餘人聞言不由都是一陣哀嚎。
賈代儒又用戒尺使勁拍了拍講臺,怒聲道:“吵什麼吵?你們若是對出這對子來,跟賈薔一樣,我就不罰你們。”
陳豐本來還想低調的,但一聽他這話,便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大聲道:“先生,我也對出來了。我的下聯是‘天連水尾水連天’。”
賈代儒聞言不由一愣,接著忍不住大聲叫好道:“好!好好!這是絕對了!好!你是……賈琮。”
“是的。”陳豐不卑不亢的回答。心中卻是不由吐槽,自己好歹也是族中子弟,賈府大老爺的親兒子,居然這麼沒存在感。想必要不是學生也就二三十個的話,賈代儒不一定能叫出他名字來。
“很好。你這對子是你自己想出來的嗎?”賈代儒有些懷疑的問道。
陳豐本來想說是從別人那裡聽來的,但一想若是這麼說了,豈不是等於作弊嗎?便點頭道:“是的,是我自己想出來。”
“好好好。”賈代儒很是欣賞的打量了陳豐吉言後,才又點頭道,“孺子可教,能對出這麼好的對子,說明你平日的功課還是學得比較用功的。不錯。不過,你也不要太驕傲了。要戒驕戒躁,以後有什麼不懂的儘管來問我。”
“是。學生謹遵先生教誨。”陳豐做出一副乖學生的模樣。這讓賈代儒更是捋須點頭,一臉欣賞。他以前還真沒發現,這族學裡居然還有這麼一個可造之材。
“坐下吧。”賈代儒語氣和藹的讓陳豐坐下。而後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