響起,她關閉了鈴聲。
《嫁給我你會幸福》的鈴聲沒有再響起,可握在掌心的手機一直在振動。一遍又一遍,雖然沒有聲音,但每一次振動都那麼清晰,就好像有無數細密的針從她的掌心進入了她的血液,刺入她的心口,五臟六腑都在疼痛。
顏曉晨曾那麼篤定,她一定會嫁給他,如同篤定太陽是從東邊升起,可是,太陽依舊會從東邊升起,她卻絕不可能嫁給他了。她的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般,簌簌落在手機上,將手機螢幕上的“沈侯”兩字打溼。顏曉晨一邊淚如雨落,一邊咬著牙,用力地摁著手機的關機鍵,把手機關了。
終於,“沈侯”兩個字消失在了她的眼前,但是,面對著漆黑的手機螢幕,她沒有如釋重負,反倒像是失去了生命的支撐,全身一下子沒了力氣,軟綿綿地趴在了前面座位的椅背上。
過了一會兒,程致遠的手機響了,他看了眼來電顯示,遲疑了一瞬,才接了電話。
“對,曉晨和我在一起……是,她沒在辦公室,臨時工作上有點事,我叫她來幫一下忙……對,我們還在外面……她的手機大概沒電了……你要和她說話?你等一下……”
程致遠捂著手機,對顏曉晨說:“沈侯的電話,你要接嗎?”
顏曉晨的頭埋在雙臂間,冷冷地說:“你都有權利替我決定我的人生了,難道一個電話還決定不了嗎?”
程致遠對沈侯說:“她這會兒正在談事情,不方便接電話,晚點讓她打給你……好……好……再見!”
程致遠掛了電話,坐到顏曉晨的前排,對她說:“我知道你和你媽媽是最應該知道事實真相的人,我擅自替你們做決定是我不對,對不起!”
顏曉晨聲音喑啞地說:“對不起如果有用,警察就該失業了。”
程致遠沉默了一會兒,說:“對不起的確沒有用,也許對不起唯一的作用就是讓說的人能好過一點。”
顏曉晨一直不理程致遠,程致遠也不多話打擾她,卻如影隨形地跟在她身後。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了居民樓小區。
隔著老遠,顏曉晨就看到了沈侯,他抽著煙,在樓下徘徊,顯然是在等她。他腳邊有很多菸蒂,眉頭緊鎖,心事重重的樣子,連她和程致遠走了過來,都沒察覺。
顏曉晨停住了腳步,定定地看著他。
她告訴自己,他的爸媽害死了她爸爸,這個時候,就算不恨他,也應該漠視他。但是,她竟然很擔心他,想的是他為什麼會吸菸?沈侯從不主動吸菸,只偶爾朋友聚會時,抽一兩支,與其說是抽菸,不如說抽的是氛圍。
一定有什麼事讓他很難受,難怪昨天她就聞到他身上滿是煙味。
顏曉晨狠狠咬了下自己的唇,提醒自己:顏曉晨,他在為什麼痛苦,還和你有關嗎?你應該憎惡他、無視他!
顏曉晨低下頭,向著樓門走去。
沈侯看見了她,立即扔掉菸頭,大步向她走過來,似乎想攬她入懷,卻在看到她身後的程致遠時,停住了腳步。他嘴角微揚,帶著一絲嘲諷的笑,“程致遠,你可是一個公司的老闆,小小進公司不久,職位很低,不管什麼事,都輪不到她陪你去辦吧?”不知道是不是抽多了煙,他的嗓子很沙啞低沉,透著悲傷。
沒等程致遠回答,顏曉晨說:“我們為什麼一起出去,和你無關!”
沈侯沒想到她會幫程致遠說話,愣了一愣,自嘲地笑起來。他拿出手機,點開相片,放在她和程致遠眼前,“這是我媽前天發給我的,你們能告訴我是怎麼回事嗎?”
兩張照片,同一時間、同一地點拍攝,就在顏曉晨家附近的那條河邊,時間是寒冬,因為照片裡的程致遠穿著大衣,顏曉晨穿著羽絨服。一張是程致遠抱著顏曉晨,她伏在他肩頭,一張是程致遠擁著顏曉晨,她仰著頭,在衝他笑,兩張照片是從側面偷拍的,能看到他們的表情,卻又看不全。
顏曉晨想起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了,媽媽欠了高利貸十六萬的賭債,沈侯回老家幫她去借錢,程致遠來拜年,家裡亂七八糟,她沒好意思請程致遠進去,就和程致遠去外面走走,他們在河邊說話時,突然接到了沈媽媽的電話,沈媽媽的羞辱打擊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讓她一下子情緒失控。顏曉晨記不清楚第一張照片裡的她是什麼心情了,可第二張照片,她記得很清楚,她其實不是對程致遠笑,而是對絕望想放棄的自己笑,告訴自己一切都會好起來,想許自己一個希望,讓自己有勇氣再次上路!
可是,只看照片,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