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曉晨淚意盈胸,心好像被放在炭火上焚燒,說出的話卻冷如寒冰,“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了!不管你做什麼都沒用!”
沈侯被刺得鮮血淋漓,卻還是不願放棄,哀求地說:“我們再試一次,好不好?小小,再給我一次機會。”
他緊緊地握著她的手,滿懷期許地看著她,顏曉晨忍著淚,把他的手一點點用力拽離了她,他的眼睛漸漸變得暗淡無光。
他的手,在她掌間滾燙,無數次,他們十指交纏,以為他們的人生就像交握的手一樣,永永遠遠糾纏在一起,沒有人能分開。但是,顏曉晨自己都沒有想到,是她先選擇了放手。
沈侯抓住她的手指,不顧自尊驕傲,仍想挽留,“小小,你說過只要我不離開你,你永遠不會離開我。”
“對不起,我不記得了!”
顏曉晨從他指間,抽出了自己的手。他的手空落落地伸著,面如死灰,定定地看著她,本該神采飛揚的雙眸,沒有了一絲神采。
顏曉晨狠著心,轉過了身,一步步往前走,走出了他的世界。
她挺直背脊,讓它顯得冷酷堅決,眼淚卻再不受控制,紛紛落下。
街上行人來來往往,她的眼前卻只有他最後的眼神,像一個廢墟,沒有生氣、沒有希望。在他的眼睛裡,她看到了自己的未來,天上人間,銀漢難通,心字成灰。
顏曉晨渾渾噩噩,踉踉蹌蹌地走著,一個個看不清面容的人影從她身邊匆匆掠過,眼前的世界好像在慢慢變黑,她和一個人撞到一起,在對方的驚叫聲中,她像一塊多米諾骨牌一般倒了下去。
在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刻,她的腦海裡竟然是一幅小時候的畫面。
夏日的下午,她貪玩地爬到了樹上,卻不敢下去,爸爸站在樹下,伸出雙手,讓她跳下去。陽光那麼燦爛,他的笑容也是那麼燦爛,她跳下去,被穩穩地接住。但她知道,這一次,她摔下了懸崖,卻沒有人會接住她。沈侯看著顏曉晨的背影,目送著她一步步走出他的世界。
他曾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她給他的深情,他不明白,為什麼那麼深的感情可以說不喜歡就不喜歡了。一段感情的開始,需要兩個人同意,可一段感情的結束,只要一個人決定,她毫不留戀地轉身離去,他卻仍在原地徘徊,期待著她的回心轉意。但是,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茫茫人海,她都沒有回過身,看他一眼,她已經完完全全不關心他了!
沈侯終於也轉過身,朝著截然不同的方向,走出已經只剩他一人的世界。
他覺得十分疲憊,好像一夕之間,他就老了。他像個流浪漢一般隨意地坐在了路邊,點了支菸,一邊抽著煙,一邊冷眼看著這萬丈紅塵繼續繁華熱鬧。
他告訴自己,只是失去了她而已,這個世界仍然是原來的那個世界,仍然和以前一樣精彩,但不管理智怎麼分析,他心裡都很清楚,就是不一樣了。
她對這個世界而言,也許無關輕重,可對他而言,失去了她,整個世界都變了樣,就好像精美的菜餚沒有放鹽,不管一切看上去多麼美好,都失去了味道。
手機鈴聲突然響了,曾經,每次鈴聲響起時,他都會立即檢視,因為有可能是她打來的,但現在,他並不期待電話那頭還能有驚喜。
他吸著煙,沒有理會,手機鈴聲停了一瞬,立即又響了起來,提醒著他有人迫切地想找到他。
沈侯懶洋洋地拿出手機,掃了眼來電顯示,“小小的媽媽”。雖然顏曉晨已經清清楚楚地表明他們沒有關係了,但一時半會兒間,他仍沒有辦法放棄關心她的習慣。他立即扔了煙,接了電話,“喂?”
顏媽媽的聲音很急促,帶著哭音,“沈侯,你在哪裡?有人打電話給我,說曉晨暈倒在大街上,被送到了醫院,他們讓我去醫院……”顏媽媽沒什麼文化,一輩子沒離開過家鄉,脾氣又急躁,一遇到大事就容易慌神。
沈侯立即站了起來,一邊招手攔計程車,一邊沉著地安撫顏媽媽:“阿姨,你彆著急,我立即過來找你。你現在帶好身份證,鎖好門,到小區門口等我,我這邊距離你很近,很快就能到。”
沈侯在小區門口接上顏媽媽,一起趕往醫院。
走進急診病房,沈侯看到顏曉晨躺在病床上昏睡,胳膊上插著針管在輸液,整個人顯得很憔悴可憐,他著急地問:“她怎麼了?”
護士說:“低血糖引起的昏厥,應該沒什麼大問題,她是不是為了減肥不吃飯,也沒好好休息?具體的化驗結果,醫生會告訴你們,你們等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