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勇沒讀過書,膩歪牛力那假斯文的樣子,往手心吐了口唾沫,扣得手指嘎吧響,威脅著他。
辛夷在門後聽著,忍不住偷笑,那牛力一個大男人臉上竟然還擦了粉,油光光的,簡直不能忍!說話拿腔拿調的,也就五官周正些,那少爺可真是重口味。
就這麼一副兔兒爺的模樣,誰把女兒嫁到牛家才是瞎了。
大丫也藏在一邊,冷眼看著牛力的言行舉止,臉色漸漸煞白。
她平時來往的都是本本分分的鄉下人,牛力這種輕狂模樣,叫人看著就噁心。
“你,你們,哼,一群莽夫。我可是讀書人,你們直呼人姓名,忒的無禮,記得我字燕秋。”
剛才被大勇搶了先,大壯心裡正不爽快,聞言呵呵道:“還燕秋,燕子窩都不是,不就是給人當下人的,還擺起讀書人的款兒了。”
牛樁子夫婦實在丟不起這個臉,才打發牛力一個人過來,若是知道他如此不爭氣,一定會後悔如此安排。
王氏冷眼看著孩子們為難牛力,心裡倒也痛快了些,最後還是辛有財去打了圓場:“行了,你們兩個混小子,把人堵在門口平白招人看笑話,讓力娃進來吧。”
儘管辛有財和王氏極力遮瞞,大壯他們還是知道了大妹傷心的原因。
桃莊和辛家莊互為姻親的人家不少,這兩日辛家莊也隱隱流傳起牛力的醜事兒,村裡人最瞧不起窩窩囊囊的小白臉。
得知牛力竟跟東家少爺滾上了床,大勇弟兄倆當即就虎著臉,想打到桃莊去,被爹爹訓斥了一番才作罷。
辛有財放話了,大勇大壯只能哼了一聲後,將身子讓開。
牛力毫不知恥,提著籃子挺著胸膛進了辛家,兩隻眼還四下張望著。
辛家也就三間破瓦房,連個豬圈都沒有,一窮二白的樣子,讓牛力又增加了幾分輕慢。
虧得他爹還怕辛家毀親,就他們這寒酸家樣兒,能跟牛家結親可是賺到了。
進了堂屋,簡陋的擺設,讓牛力臉色又變了變,更難堪的是辛家連張多餘的凳子都沒有,讓他只能乾站著。
大丫陰著一張臉不吭聲,見牛力進來,眉毛都不抬一下。
四丫扯著小寶,眼巴巴的瞧著牛力籃子裡的一掛豬肉,和白生生的雞蛋。
察覺出兩個小孩兒的饞意,牛力故意將籃子往身前挪了挪。
“燕秋見過辛叔辛嬸兒,我今日是特地來拜會二老的。”
為了顯示自己讀過書,牛力一開口必然帶著一股酸倒牙的書生氣,可配上他那粉白的油臉,怎麼都讓人尊重不起來。
村子裡識字的人不多,哪個不是彬彬有禮,一開口就讓人熨帖,舉手投足透著一股文氣。
辛有財咳了兩聲,瞧了王氏一眼,提起氣來質問牛力:“力娃啊,不是叔說你,你們牛家也太不地道了吧。你辦的事兒叔也就不說了,你這是認還是不認。”
被揭穿了醜事兒,牛力毫不羞愧,反而大大咧咧的說:“叔,都過去的事兒,您還提這個幹嘛。我看幾個妹妹一個個都這麼瘦,帶點兒肉和蛋給她們補補身子。”
二丫低頭,從鼻子裡擠出一聲:“稀罕!”
牛力聽的分明,臉皮再厚也抵不住紅了三分。
眼見兩人談的不溫不火的,王氏急了,忍不住嚷嚷道:“你這東西怎麼帶來怎麼帶走,改天就把大丫的生辰帖給換回來,這門親事我們不結了!”
退親的話一出,牛力有些急了,急衝衝的將心裡話掏了出來:“你們辛家別不識抬舉,咱們牛家有五畝地還養著一頭牛兩頭豬,比起你們這窮家破戶強上多少。牛家是念著舊情,才想娶了大丫,幫襯下辛家。”
被人**裸的看不起,辛有財臉皮直漲成了青紫色,這話就是明晃晃的打他的臉。
一向老好人的辛有財發起火來可不是蓋的,他直接伸手將牛力往外一推,劈頭蓋臉的罵道:“你給我滾,你牛家就算是家財萬貫,我辛有財也看不上,滾,給我立馬滾出去!”
大勇和大壯,也跟著上前推搡,牛力生的瘦弱,三兩下就被推出門外。
他本想將東西留下,人先走,沒想到拎的東西被悶聲不吭的大丫直接丟到門外。
咣噹一聲,門關的嚴實。
牛力氣急敗壞的在外面喊著:“你們,不識好歹,有辱斯文,簡直是一群莽夫。”
他正喊得起勁兒,門又開了,辛夷舀了滿滿一瓢水,直接潑到喋喋不休的牛力臉上。
兩手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