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元景重複了一遍,和一個女子成為朋友。是他從未想過的事兒。
看他遲疑,辛夷燦爛的笑容了弱了兩分,勉強笑道:“是我冒昧了,畢竟我們身份懸殊。總之,你不要見外就行了。”
即使不再是世子,柳元景仍舊是英國公的嫡子,這一點辛夷疏忽了。
方才想起後。她才發現,自己與柳元景結交仍屬高攀。
一個高在雲端的人,即使低一些,對她來說仍是高山。
參軍後,柳元景身上驕矜磨去不少,即刻出言接到:“你誤會了。既是朋友,我表字玉卿,你喚我玉卿便可。”
沒想到柳元景的表字如此秀麗,辛夷強忍著笑,輕輕叫了聲:“玉卿。”
她聲音本就嬌柔。這一聲玉卿聽著格外纏綿,辛夷咳嗽一聲,遮去尷尬。
柳元景亦是不自在,他的字是孃親在世時為他取的。所以,雖說陽剛不足秀氣有餘,他還是沒捨得換。
以前他年紀尚幼,並未用表字,如今化名祝京後,才念及表字來。
“我沒有表字,你叫我辛夷就可以了。若是以後取了字,再告訴你無妨。”
辛夷轉移著話題,念頭一轉,覺得等到及笄後另起表字也不算。
她既然決定要經商,總不能將閨中名諱時時告人,被陌生人喚著名姓,諸多不便。
兩人如是交涉後,柳元景放眼四周,石崖突兀青苔潮潤,密林深深,來往無人。
這鳳鳴山,一時半會兒應該是安全的。
他這次出來,特地踅摸了藉口,讓薛城為他打掩護,再拖延下去卻是不行的。
“我先走了,你記得出去前,將身上血汙收拾下。你那隨從,此刻應該已經醒來,你們速速下了山,不要停留,應該不會受到牽連。”
柳元景算著時辰,那面具男子,沒有等到人回去覆命,接下來可能會另派人前來一探究竟。
“你的傷要緊麼?”
辛夷情知逗留下去會有危險,還是忍不住問起了柳元景的傷情。
當時在廟中,他分明已經奄奄一息,如今行動自如,太讓人詫異。
辛夷道聽途說,有一種功夫能讓人迸發潛能,但是一段時間後會自損身體,柳元景現在很可能已經是強弩之末。
他要是強撐著,轉眼便倒下,她心裡如何過意的去。
“無妨,你且離開,我們分頭走,一定要將東西放好,不要在外人面前顯露。”
柳元景再次交待後,轉身離開。
女子多心軟,再這樣你來我往的囑託下去,兩人行跡一起暴露的可能性很大。
目送著柳元景離開後,辛夷將玉玦還有書冊收好,轉身走向下山路。
她看著外衫上濺的血跡,思量之後,將它脫掉。
為了避免後人發現,她特地尋了一處樹洞,將揉成一團的衣服塞了進去,另外拿石頭堵了洞口。
弄好這一切後,辛夷深一腳淺一腳的朝著山下走。
今日發生了太多事,等到塵埃落定後,她才發現自己腳軟了。
看來恐懼也會延遲,在柳元景面前能夠侃侃而談,一盞茶功夫不到就慫了。
現在辛夷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回家。
即使扔掉了弄髒的衣服,她還是覺得自己周身全是血腥味兒。
親眼看著死了五個人的衝擊,短時間內是不會消除了。
“小姐,小姐。”
莽莽山林中,青松六神無主,邊跑邊喊,嗓子喑啞。
他自醒來後,發現辛夷不在身旁,三魂六魄嚇走了一半。
鳳鳴山草木繁盛,深山荒林,若是有賊人趁機將小姐擄走,他有何面目再見師父師孃。
一想到辛夷可能有危險,青松睜開眼直了身子,就朝山上走,一路喊著。
哪怕是驚動了賊人,一起被綁了,或者被害去性命,青松也是不懼的。
辛夷正在後怕中,乍聽到青松的聲音,猶如久旱逢甘霖,揚聲應道:“我在這裡,青松,我再這裡。”
熟悉的女子呼聲傳來,青松抬頭四下張望,終於在草木叢中,看到只著素衣的辛夷。
他心情激盪,一時涕淚橫流,連滾帶爬的朝著辛夷方向跑去。
主僕二人分別不到一個時辰,再相見恍如隔世,各自百感交集,無法用言語形容。
青松情急之下,忘了尊卑,扶著辛夷的手臂急切問到:“小姐,您怎麼樣了,身體如何,怪我太疏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