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抓髻,秀氣的面孔上帶著兩道擦痕。
她手裡拿著抹布,細緻的擦洗著桌椅,辛夷走進來時,她彎著腰渾然不覺。
已經是辛夷買下香蝶的第三天,兩人才第一次碰面。
直到辛夷走到了香蝶身後,她起身涮洗手中抹布,猛然見了來人,慌里慌張的跪在地上叩首到:“香得見過小姐,小姐大恩大德,香蝶感激不盡沒齒難忘。”
說完之後,她又開始咚咚咚的磕起了頭。
辛夷被她整了個猝不及防,也忘記去攔她。
等香蝶連磕了好幾個頭後,辛夷才退後一步,不緊不慢的說:“你且起來回話,不必太過拘禮。”
香蝶緩緩站起身子,手腳不太自在的並在裙角,做出怯怯的模樣。
辛辛苦苦磕了這麼多頭,對方好像一點兒感動的樣子都沒有,香蝶不由腹謗辛夷的鐵石心腸。
主子不是說她心腸最是柔軟麼,為何她使出苦肉計來,換不來辛夷多看一眼。
這樣下去,香蝶實在不知,到底該怎麼討得辛夷歡心。
“你繼續擦桌子吧,我看會兒書。”
辛夷只叮囑了一句,翻開書,安靜的看了起來。
香蝶不敢饒舌,將書房裡裡外外,徹徹底底的打掃了一遍,她在打掃時,不忘用餘光窺視辛夷究竟在看什麼書。
窺到書名後,香蝶默默記在心中,想到主子面前邀功。
辛夷像是看書看了入迷,香蝶輕手輕腳的打掃衛生後離開,她也沒察覺到。
應該告訴主子,辛夷是個書呆子,香蝶輕輕帶上了門。她不知,在她走後,辛夷抬起頭,若有所思的望著她離開的方向。
三天過去了,香蝶老老實實的幹著活。沒露出一點兒反常來。
難道她想錯了,香蝶只是巧合的在他們被追蹤時,賣身為奴,並沒帶什麼目地。
辛夷這樣想著,手中拿起了一支軟毫筆,也不蘸墨,在紙上空畫著。
最近煩心事兒略多了些。朝廷已經在催促。讓柳元景闔府搬遷,到空出的宗室宅中暫住。
這間宅子太過狹小,三個月後拿來迎親。有失皇家體面。
辛夷在這裡住慣了,對於搬家十分排斥。但是朝廷的命令又不能不遵從,她本想一個人留在這裡,被柳元景一票否決了。
經歷了太多次失去辛夷的風險。柳元景不敢再拿她的安危冒險。
她到底該怎麼辦,辛夷將臉貼在白色的宣紙上。無神的盯著窗外。
先是搬到朝廷準備的地方,然後再搬進公主府,柳元景是要尚公主的人,她在其中擋著又算什麼。
親眼看著心儀的男子。將別人娶回家,辛夷只要想想就會心痛,又怎能坦然接受。
她的身子好的差不多。也許找個藉口離開,對她和柳元景都好。
欠他的情。只能來生還了。辛夷想自私一次,離開京城過上她曾經嚮往的日子。
笑看雲捲雲舒,忘記世間繁蕪,一個人看遍紅塵繁華。
可是,這一切都沒有他,辛夷的心鈍鈍的疼著。命運出的選擇題實在太艱難,離開和留下,全都舉步維艱。
拖了一日又一日,搬遷的日子到了。
這些時日,香蝶表現十分良好,她見了府中任何人都是恭恭敬敬的。每次碰到主子說話,定然退後避嫌。
哪怕是金武和火武這樣挑剔的人兒,單從香蝶的言行上也挑不出錯來。
只是世子吩咐過了,讓他們一定要注意香蝶,將她的一切行動都放在眼皮子底下。
薜蘿性情單純,多日的相處,她將香蝶當做姐妹一樣相處。
搬家之時,府中各種喧鬧,僕從為了僑居之事手忙腳亂。為了儘快完成搬遷,還有阜外人士到場。
將魚兒在水中這麼久,辛夷終於決定投食了,她帶著薜蘿和香蝶,以討厭熱鬧為藉口,將她們兩人帶入新居之中。
到了新居,辛夷又挑剔著廚娘沒收拾好,沒有準備她愛吃的糕點。
她表現出十分煩躁的模樣,將薜蘿派出去到平京城的著名酒樓買來幾味糕點。
在辛夷抱怨時,薜蘿沒有自告奮勇攔下買糕點的差事。薜蘿出門時,香蝶不曾露出豔羨之意,好像她一心只有服侍辛夷,沒有其它任何心思。
縱觀香蝶連日來的表現,可圈可點,讓人挑不出錯來。然而,這本身就是一種紕漏。
一個從來沒有做過丫鬟的女子,怎能對為奴一事如此習慣,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