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直愣在了那裡,接著翻了個白眼:“廢話,小爺每天洗臉自個兒樣貌還能忘了?”
鄭直的回答,並不能讓辛夷滿意,她搖頭嘆息道:“你這一臉鬍子,出門做生意不怕被當成土匪麼?”
硬的不行,辛夷就來軟的,她的強迫症不允許鄭直天天頂著一張鬍子臉,在她面前晃悠。
辛夷的挖苦,鄭直絲毫沒放到眼裡,反而摸著鬍鬚說:“我可是堂堂美髯公。阿蘅覺得我這樣很有男子氣概。”
“得了吧,就算你頂著個豬頭,嫂子照樣也不會嫌棄醜。情人眼裡出西施。嫂子對你當然百看不厭。”辛夷毫不留情的戳穿了鄭直的惡意秀恩愛,同時表示自己的鄙夷。
鄭直口中阿蘅,便是他的髮妻閨名杜衡若,辛夷雖說沒趕上他的大婚,但有幸見過杜衡若的面。
正源商行在漢陽城中舉足輕重,在對兒媳的家世上沒有過多挑剔。杜蘅若孃家同樣做生意,不過跟鄭家比是小巫見大巫。
兩人的親事早在杜蘅若及笄之時便定下。鄭直在清流鎮被抓回漢陽城,頭一件事就是被押著辦了婚禮。鄭直懵懵懂懂中完成了大婚。扼腕嘆息剛認識的幾個好兄弟,沒能參加出席他的婚宴。
不過鄭直雖然性格有些混不吝,對新婚妻子一直疼愛有家。兩人站在一起時,高大威猛留著一臉鬍子的鄭直。和嬌小白皙眼睛水汪汪的杜蘅若,堪稱美女和野獸。
辛夷與杜蘅若打過交道,她雖然生的柔弱,為人無矯揉做作之態,行事落落大方。尤其,杜蘅若無論何時看鄭直,眼中似乎都有星光閃爍。
以前辛夷以為三從四德都是壓迫女人的教條,見了杜蘅若之後,辛夷方知。這世間真有女子信奉夫為妻綱。
好友能有這樣一位善解人意的妻子,辛夷只能祝他走了狗屎運。
杜衡若知書達理,辛夷與其相處時又如沐春風之感。她和林如意有些許相似。又有一些不同。
林如意的一切幾乎都是靠黃士雅得來,性情平和卻經不起風浪。杜蘅若身上則有一種說不出的柔韌,辛夷莫名的相信她不是逆來順受的女子。
為了留這一把鬍子,鄭直與爹孃經歷了漫長鬥爭,好不容易獲得了留鬍子的特許。他剛開始留時,只是為了好玩兒。後來則是因為身邊人都勸他剃掉,反而激起了他的逆反心。
鄭直自幼錦衣玉食。又是正源商行唯一的繼承人,性子比起平常人更灑脫不羈。
用一句通俗的話說,鄭直這叫:有錢,任性。
為了不讓辛夷將主意打到自己鬍子上來,鄭直急忙將話題引開:“大哥我這麼久沒回來,你一見面,連身好都不問,真是讓人寒心。”
鄭直說著,手做西子捧心狀,一個滿臉絡腮鬍的男人做出這種女兒姿態,辛夷抱著肩膀抖了兩抖,扯著嘴角說:“你在南疆待了那麼久,見過大風大浪,這次不過是去臨近州府接個貨,有什麼好擔心的。”
不是辛夷沒良心,實在鄭直這次出門走商,官道平順來回不過半月,根本沒什麼好擔心的。
聽辛夷這麼說,鄭直來了勁兒,拍著膝蓋說:“你這沒心沒肺的——”
由於他嗓門兒太大,一句話引來無數目光,鄭直訕訕的壓低聲音:“這次貨物出了點兒問題,還是上樓談吧。”
辛夷早就不想留在樓下讓人圍觀,只是剛才忙著打嘴仗,才沒往樓上去。
如今鄭直這個缺心眼兒的漢子都提出了,兩個人先後上了樓。
到了辛夷平時工作的地方,鄭直賓至如歸毫不客氣的坐上了寬敞的太師椅,擺起了主人的譜。
辛夷不以為意,坐在了平時調製胭脂時坐的圓凳上。
軒窻緊掩,樓上分外寂靜,彷彿將樓下街上的喧囂聲全部隔絕。
沒了外人,辛夷直截了當的問:“怎麼了,貨物出了什麼問題?”
因著鄭直一直嘻嘻哈哈,辛夷也沒當回大事兒,只是慣例問一下。
到了樓上,鄭直難得沉穩起來,只是他鬍子將臉遮了一半,辛夷也不能從臉上看出什麼神情來。
“西域那邊的來的香料沒什麼問題,你上次要的草藥我也尋來了。番人的精巧玩意兒,還沒找到靠譜的行商。”
辛夷聽著鄭直一一道來,並無不妥,於是問到:“還算順利,聽起來沒什麼問題?”
鄭直不急著搭話,反而從懷裡掏出了一個精緻的瓷盒子,從桌子上推了過去。
古代交通極為不便,辛夷許多生意上的構想,因著各種侷限難以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