顛簸了太久,辛夷走路時雙腳好像踩在雲彩上。
吃了不明藥丸,辛夷不敢不聽厲某人的話,心不甘情不願的在他身後跟著,往樹林裡走著。
走進了幾步後,嘈雜的人聲傳到了辛夷耳中,她眼睛一亮,露出一抹笑。
這一天一夜,厲某人總是避開人多的地方,將她偏僻的地方待。主動將她帶到人前,這還是頭一次。
厲遠山彷彿後背長了眼睛一樣,低聲囑咐:“從現在開始,你叫雲姑,我是你的親叔叔。”
呸,辛夷在心裡吐槽,雲姑這麼俗氣的名字,也就他能想出來,一個大惡人hi想當她叔叔,純粹白日做夢。
辛夷不情不願的跟在厲遠山身後,拖拖拉拉的往人群處走。
走進一些後,辛夷目光被一輛寬敞豪華的馬車吸引住。馬車頂部雕刻著極為精美的瑞獸,把手處還刻有漂亮的雲紋。
最奇妙的不是這馬車有多豪華奢侈,而是這麼一輛講究到極致的馬車,主人竟然是一個男子。
辛夷好奇的偷窺時,正逢年輕男子從馬車上下來。他低著頭,手中拿著一方手帕,劇烈的咳嗽著。
他咳的十分厲害,好像要被五臟六腑的給吐出來。青年人彎著腰,咳了好一陣後,下人捧來了痰盂,他端起另一個僕人手中的杯子,漱口之後吐了進去,同時將帕子也扔了進去。
旁邊一個粉衣侍女,很快雙手奉上了一方嶄新的手帕。
荒郊野外,看到這陣仗,辛夷簡直眼睛都看直了。哪怕是尋找王公貴族出行都沒這麼講究,這個青年人也太能折騰了。
等到那人抬起頭,辛夷觀他生的只是普通,雙頰透著一抹豔紅,旁處則是濃重病色。
推斷著他剛才咳嗽的模樣,還有下人恭敬又抗拒的模樣,辛夷推想他很可能得的是癆病或者類似的病。
癆病也就是現代時說的肺結核。具有一定傳染性,但並不是輕易就會染上了。不過古人不知這一點兒,故而對癆病十分畏懼。
民間還有傳言。癆病臨死前,會將病傳給離自己最近的人。這種無稽之談,辛夷聽到後嗤之以鼻。
正值花樣年華,體貌端正的男子,竟生出了這等惡疾。錦衣男子前呼後擁,乘著香車寶馬。身邊僕從明面上對他十分畏懼。眼神中藏著深深的恐懼,好像他是什麼洪荒猛獸一樣。
辛夷想到這裡,憐憫的望著又回到了車上靜坐的青年男子。
“請二位止步。我家主子要在這裡休息。”
“好。”
厲遠山本想再靠近一點兒,方便待會兒見機行事,沒想到被人攔了下來。
辛夷不知厲某人想幹什麼,但是見他被人攔住了,心裡一陣幸災樂禍。只要他不痛快,她就覺得十分快活。
荒郊野外的,青年男子的僕人用一盞茶的功夫。支起一頂帳篷。辛夷只能子啊旁邊啃著饅頭感慨,同人不同同命有乾糧吃就不錯了。。
下人整理好帳篷後,將車上男子迎了下來,接著便要放下門簾。
錦衣男子嘴唇微動,辛夷聽不到他說了什麼,只見僕人恭敬退下。只留下青年盤膝坐在帳中。
辛夷離他們並不算遠。那清瘦男子下巴削減的厲害,眼窩微微凹陷。他手指骨節分明。進食時動作慢條斯理,有貴族風範。
他們究竟有什麼來歷,辛夷在心中苦苦冥思著,一口一口艱難的啃著手中乾糧。
那錦袍玉帶紫金冠的年輕男子,彷彿察覺到了辛夷的注視,朝她瞥了一眼。
投過來的目光十分平靜,沒有一絲波瀾,好像是青燈古佛多年的老僧。辛夷擦了擦眼睛,不敢相信,方才古井無波的眼神,是那個年輕人投來的。
年紀輕輕就得了這種不能根治,反覆發作,說不定哪天就一命嗚呼的病,青年男子為何能不怨不恨,如此平靜。
也許是自身處境太差,辛夷對分析陌生人的心理產生了興趣。良好的教養,無法遮掩的貴氣,代表著他出身名門。
銜著金鑰匙出生的人,卻因為身體的緣故,既不能繼承家業又不能從政經商。甚至,連他的命,也像是偷來的,全靠名貴的藥材吊著。
物傷其類,辛夷想著他的命運,多愁善感的又看了青年人一眼。
這次青年人沒有察覺到她的注視,他面前已經放上了一個食盒,下人正在小心翼翼的佈菜。
色香味俱全的飯菜,引得辛夷嚥了咽口水,她低下頭,眼不看心靜。
過了一小會兒,辛夷耳旁忽然響起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