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雁緘默了一瞬,沉聲道:“他就算沒死,也必定受了傷,也或許是受制於人。這都是有可能的!”
爹爹如此說,倒讓瑟瑟想起一件事來,最近她只顧悲傷了,似乎未看到雲輕狂,難道說,如若夜無煙真的受了重傷,一般的醫者無法救治,很可能會找到他。
“能夠從天牢裡救出他的人,目前看,只有一個。”定安侯江雁說道。
“爹爹說的是夜無涯?”瑟瑟問道。
江雁點了點頭,道:“不錯,當夜,你們都漏算了他!包括夜無塵,他也認為他還是那個文弱的逸王,未曾料到,他也會起事!他不是和夜無煙的屬下金堂聯手攻下了皇宮嗎,他應該和璿王早就聯手了。所以,救走夜無煙的人,多半是他!”
瑟瑟點了點頭,只是,如果是真的,夜無煙此時應該在哪裡呢?若果真是夜無涯將他救出的,那麼最可能在的地方,便是逸王府和皇宮了。
瑟瑟起身,遙望著夜空的星辰,如若他真的還活著,她一定要找到他!
*
皇宮。
天色有些陰沉,放眼望去,紅牆金瓦上積滿了皚皚白雪,九重宮闕看上去肅穆而寧靜。
在皇宮的西北角,有一處最荒涼的別院,因為常年失修,顯得蕭條破敗,紅色的高牆剝落了漆,看上去斑斑駁駁的,就連門前的樹木,都沒有一棵常青的樹木,都是光禿禿的枝丫,壓著雪白的積雪,看上去沒有一絲生氣。
這裡曾經是關押嬪妃的居所,被宮裡的女子視為冷宮中的冷宮。但是,自從十幾年前,有一個不受寵的妃在這裡生了重病不浩而亡後。這裡便成了不祥之地。後宮嬪妃最怕的便是被打入到這處荒涼陰冷的地方,然而,這麼多年來,嘉祥太上皇卻從未將任何一個妃子貶到此處。倒不是他沒貶過嬪妃,而是因為,貶到了別處的冷宮。這處冷宮,漸漸地就在了宮內的禁區。
夕陽西下,在這處冷宮昏暗的屋內,已經亮起了燭火。昏黃的燈光,照亮了簡樸而破落的擺設。
夜無煙躺在床榻上,一動也不動,臉上蒙了一層布條,只露出眉目和嘴唇,還有散落在枕頭上的墨黑的發。身上胳膊上腿上處處是包紮好的布條,滲著紅紅的血漬。他整個人毫無生氣地躺在床榻上,雙目緊閉,似乎是睡著了。長長的睫毛低垂著,好似蝴蝶折斷的翅。
他躺在那裡,胸口很悶,渾身上下,肌體骨髓,無一處不疼。就連呼吸都很艱難,每一次呼吸似乎都會牽扯到身上的傷口。
疼的近乎麻木了,他想要抓住什麼東西,可是手一絲力氣也沒有,連指頭都不能動一下,想要酣眠,可是那疼痛讓他無法入睡,想要起身,卻渾身無力,只能這麼懨懨地躺著。
他似乎又回到了還是孩童時期,那時候,母妃新逝,他吃了一塊糕點,便開始腹痛。他還清清楚楚地記得當時的感覺,也是躺在這處院落裡,躺在這床榻上,感覺到腑內似乎有千萬把尖刀在刺他,五臟六腑都在痛。更讓他悲傷的是,孤獨和悲涼,沒有一個真正的關心他。
御醫來了,為他診脈後,就搖了搖頭,說:回天乏術。
他那時還不懂回天乏術的意思。
後來,聽到了皇奶奶的怒喝聲,說是若是治不好他,便端了那些御醫的腦袋。
他終於撿了一條命。而今日,他再次躺在這裡。這裡,是母妃被打入的冷宮,他和母妃在這裡生活過幾年。
往日的一幕幕在腦海中重現,母妃的傷心和絕望,他的孤獨和寂寞。
天色漸黑,慶逸帝夜無涯處理完奏摺,只帶著一個隨身內侍,沿著巷道,向後面那處冷宮而去。推開斑駁的院門,穿過荒涼的小院,來到了屋內。屋內的藥味濃烈的刺鼻。
“今日如何?有好轉了嗎?還需要什麼草藥,朕叫御藥房早日備好!”夜無涯低聲說道。這些日子,宮裡御藥房儲備的好藥基本都用上了,也虧了是在宮裡,不然哪裡找那麼多的好藥。
雲輕狂正彎腰為夜無煙換藥,待包紮好傷口後,起身向夜無涯施禮,輕聲道:“外傷已經沒有太大的問題了,不過,挑斷的手筋和腳筋雖然接上了,但是,還是不能使力。眼下,只有靠慢慢恢復了。”
雲輕狂換好藥,侍立在一側的墜子起身,將厚厚的錦被蓋在榻上夜無煙的身上。
“需要多長時日才能恢復?”夜無涯緩步走到窗畔,藉著昏黃的燭火打量著夜無煙。
多長時日?
雲輕狂眉頭微皺,要說多長時日,其實不是時日長短的問題,而是,他以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