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侍衛得令,慌忙去備馬車。
*
刑部大牢。
瑟瑟扮成夜無涯的侍衛,尾隨著夜無涯來到了大牢。
守牢的一看是五皇子,也未敢阻攔,恭恭敬敬提著燈籠,引著夜無涯和瑟瑟到了牢裡。
牢室中一燈如豆,昏黃的光暈照出一個個縮在牆角的犯人。他們全都一動不動,無力地靠在牆上,一個個面如厲鬼,身似骷髏,只餘一口氣在胸口,似乎在等著解脫的那一刻。
恐懼,飢餓,無助,讓他們連自殺的力氣都沒有了。或者,對他們而言,活著只是煎熬,死去才是幸福。
瑟瑟煙波流轉,悄然觀察著牢裡的守衛狀況。不愧是刑部大牢,果然是守衛森嚴,想要劫獄,怕是很難了。
到了最裡間一座牢房,引著他們來的人,將燈籠掛起來,高聲喊道:“定安侯,五皇子來探你了,還不起來參拜。”
夜無涯抬手製止了牢卒的呼叫,冷眼一瞥,示意他退下去。
牢卒被夜無涯眸中的寒意嚇住,躬身後退而去。
瑟瑟凝眉瞧去,但見的昏黃的牢室中,擺著一張木扳床,還有一個桌案和椅子。
這座牢房和其他的牢房完全隔絕開來,相對而言,是比較高階一點的。
一個黑乎乎的人影正坐在椅子上,伏案疾書,面前一盞小油燈,散發著只能照亮他臉龐的光亮。他對於他們進來的動靜絲毫不在意,連抬頭看他們一眼都不曾。
瑟瑟盯著那張已然蒼老的面容,心中一陣酸澀。
“侯爺,有一個人很想見您。”夜無涯低低說道。
定安侯江雁俯首疾書,冷笑道:“你告訴他,我誰也不見。”
夜無涯淡笑道:“是嗎,就連令千金定安侯也不想見嗎?”
夜無涯的聲音極低,然而伏案垂首的人猛然抬起頭來,轉首看向這邊。犀利的眸光從夜無涯的臉上掃過,便注目在他身側的瑟瑟身上。
瑟瑟藉著昏黃的燭光,看清了爹爹的模樣。
他瘦了,老了,憔悴的不成樣子,瑟瑟一陣心酸,轉首不忍心看。
江雁三兩步便撲到瑟瑟面前,雙手扶著鐵柵欄,黑眸定定瞧著瑟瑟,虎目中漸湧淚花。
夜無涯抬眸掃視了一番,轉身退了出去,只餘瑟瑟和江雁在牢中說話。
江雁看到瑟瑟,定定說道,聲音中卻隱含著哽咽,“這些日子,你到哪裡去了,過的好不好?”
瑟瑟緩步走到裡面,將手中挽著的小籃子放了下來。將碗筷擺到了几案上,眸光忽然一凝,只見桌案上鋪著一張宣紙,上面書著無數個字,都是母親的名字。
一瞬間無語凝咽,眸間瞬時湧上了淚花。
瑟瑟定定望著爹爹,她伸指將爹爹額前亂髮拂去,淡淡笑道:“爹爹,我很好……”
江雁點了點頭,擦去眼角的淚。
“爹爹,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爹爹怎會去刺殺皇上,一定是別人陷害的,對不對?我聽說,聖上消去了爹爹的兵權,全部給了太子,是嗎?”瑟瑟問道,將在客棧裡聽到的議論問了出來。
江雁長嘆一口氣,道:“瑟瑟,這件事,你不要管,爹爹不想連累你。你趕快走吧,最好是離開帝都。”
江雁一邊說,一邊從袖中掏出來一塊玉佩,放到瑟瑟手心,悄聲說道:“聖上雖然收回了我的兵權,他卻不知,這些年,我已經在東部深山密林,悄然屯兵三萬,都是精銳之師。這些暗兵,是要相助有道之君奪取皇位的。可是,爹爹恐怕看不到那一天了,瑟瑟,這兵權爹爹就交到你手上。原以為女兒家,不要像你孃親那般好勝,只需相夫教子便可,卻不料……瑟瑟,以後爹孃都不能照顧你了,你要照顧好自己。”
牢裡,燭火昏黃,江雁沒有注意到瑟瑟微微臃腫的身形,還以為她只是發胖了。
“爹爹,這個我不要,我只要爹爹能夠平安出獄!爹爹,我一定想辦法,將你從牢裡劫出來。”瑟瑟語氣決絕地說道。
江雁怒聲道:“我江雁一生忠心,怎會越獄而逃。你若是這樣做,便是毀了爹爹一世英明。你若是存了這樣的心思,爹爹今夜便自刎。”
瑟瑟拿著玉佩,踉蹌著後退了兩步,她還從未將爹爹這般惱怒過。一時間,心中五味陳雜。
“走吧。”江雁定定說道,“好在聖上開恩,此事並未連累你們,不過,若是能離開緋城,還是離開的好,你不像你姐姐,她有你姐夫罩著。”緩步走到牆角,背對著瑟瑟,再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