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從前,不計一切代價,他,也會修補好。
瑟瑟看著他撿拾著瓷瓶的碎片,神情溫柔而專注,她的心,忍不住顫了顫。她閉上眼睛,再次睜開,清眸中閃過一絲決絕。她起身,貝齒咬住下唇,伸足,將最後一塊瓷片踩在了腳下。
“夜無煙,沒用的。心,缺了一角,就再也補不回來了。”她腳跟輕輕一旋,再次抬足,那瓷瓶已經化作了粉末。夜風從窗子裡吹了過來,粉末被風揚起,瞬間化為無有。
“瑟瑟……”夜無煙站起身來,靜靜望著瑟瑟,眸中漸湧悲哀。
“我和你的過去,不是在璿王府做你的側妃,便是在春水樓做你的無名無份的暖床侍妾,與我而言,都是不堪回首的過去,不值得絲毫留戀。”瑟瑟勾唇笑道,清冷的語氣裡透著冷冷的譏誚。
他還說要回到過去,可是,他給過她怎樣的過去啊,幸福是那樣的短暫,而傷害卻是那樣的悠長,一次一次,接踵而來,令她的身心備受煎熬。那樣的過去,她不要回去,甚至連想都不願再想。那樣撕心裂肺的痛楚,她今生也不願再嘗。
夜無煙聞言,身子晃了晃,他撫著胸口,急急的喘氣。她和他在一起的那些日子,他給予她的,竟然除了傷害,還是傷害。她不會原諒自己的,因為就連他自己都無法原諒自己。
可是,他們的過去,真的如她所說,是不堪回首的嗎?
不是,那同舟共濟的默契,那琴簫合奏的和諧,那掌上漫舞的浪漫,那抵死纏綿的溫柔,早已深深鐫刻到他的心中。
“瑟瑟,無論如何,一定要敷藥,否則,傷口會留疤的。”夜無煙低低說道。
“留疤?”瑟瑟低笑著說道,好像夜無煙說的是一個笑話,“夜無煙,我江瑟瑟難道還會怕留疤嗎?”
夜無煙聞言,鳳眸一凝,一抹痛色從眸中升起,由淺漸深。
他忽而伸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向瑟瑟肩頭抓去。涼風襲過,瑟瑟身上天青色的外衫已經被他剝落在手中。
瑟瑟身上,此時只餘一件純白色的內衫。
“夜無煙,你做什麼?”瑟瑟心中惱怒,出掌如風,向夜無煙襲去。
夜無煙伸出右掌,阻住瑟瑟的襲擊,左手一探,已然點了瑟瑟肩部的穴道。瑟瑟倒是沒料到夜無煙的左手也運用的如此靈活,身子一歪,便軟倒在了他的懷裡。她自然不知,夜無煙右掌曾經斷過,其間,他已經練就了左手劍法,左手的靈活已然不遜於右手。
夜無煙將瑟瑟橫抱在懷裡,一顆心狂亂地跳動著,四年了,他終於再次擁她入懷,可是,心中卻沒有半分遐想,只因為她方才那句話。
難道我江瑟瑟還怕留疤痕嗎?
他將瑟瑟橫放在床榻上,伸手,顫抖著掀開她背上的衣衫。
燭火搖曳著,照亮了她的後背上瑩白的肌膚,也清楚地照亮了蜿蜒在她背上那一道道的疤痕,紅色的醜陋的疤痕。
瑟瑟趴在床榻上,耳畔,傳來夜無煙震驚的急喘氣。他很驚異吧,這都是拜他所賜。當日,她從崖上跌落,身子難免擦過岩石尖利的稜角,擦過巖縫裡樹木的枝枝丫丫。當跌落到崖下時,身子早已經千瘡百孔。
夜無煙瞳仁迅速收縮,鳳眸瞪大,眸中漸湧水霧。他的大掌,沿著瑟瑟背部的傷痕劃過,拇指極其輕柔地摩挲著那已經結痴的傷口。
這大大小小的疤痕,這深深淺淺的疤痕,一道道,就好似在控訴著他當日的罪行。
她的身子,就好像是拼補過的布娃娃一般,看上去那樣恐怖,那樣令人心疼,心疼的他幾乎要窒息。
夜無煙想起墨染手腕上那塊傷疤,和瑟瑟的比起來,那真的算不得什麼。
他難以想象,當年,她從崖下墜下後,遭受了多麼大的痛,她才活了下來
瑟瑟趴在床榻上,看不到夜無煙的表情,卻可以感覺到他的觸控。他的手掌從她的背上劃過,動作輕柔而舒緩,好似蘊涵著滿滿的情意。而她,感受到的只是羞怒。
這些,都是他賜給她的,還有孩子身上的寒毒。
一滴滴灼熱落到瑟瑟的背上,一滴接一滴,落得越來越快,落到她的背上,沁入到她的肌膚。瑟瑟感覺到自己好似被烙鐵烙到了一般,隱隱感到一種灼痛從肌膚,一路燃燒到心底。
室內靜悄悄的,幔簾被風揚起,狂亂地舞動著,一如她此刻的心,有些繚亂。
有溫熱的唇落在她的背上,溫柔地吻過她背上的傷痕,唇的溫熱和淚水的灼熱交替著侵襲她的肌膚。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