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的躺椅,還給伊蕾帶來了一個老式的暖手爐。這種暖手爐是以黃銅製成,裡面放上一塊燒著的碳,再塞進厚厚的棉布外殼裡,扣上紐扣。把它捧在手裡,就能夠暖和好久好久。
當科維爾把這個暖手爐放進伊蕾蓋著的羊毛毯裡的時候,本就已經不覺冷了的伊蕾更是舒服得連眼睛都要眯起來了。
“你的手有點冷,抱著它比較好。”
眼見著科維爾又把剛才他掀開的羊毛毯給自己掖好,伊蕾不禁在睜開眼睛之後看向對方的側臉,一直看著對方拉開給他自己的躺椅,而後在腿上蓋了一條毛毯,而後才在察覺到了她視線的科維爾轉過頭來看向她的時候開口說道:
“你總是這麼……觀察入微嗎?你只有在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才像是一個符合你年齡的男孩。”
“男孩?”科維爾抓住了伊蕾那句話裡的這個字眼,而後帶著笑意略有些誇張地重複了一遍,並問道:“所以,現在你還是認為我只能用這個字眼來形容,或者說稱呼嗎?雖然我現在還沒有錯過能夠入圍金童獎的年齡。但是我認為男孩還是男人,不應該只是透過年齡來判斷。”
對於科維爾的這一說法,伊蕾只是略微皺了皺眉頭,而後示意他說下去。
“男孩這個詞意味著拒絕承擔責任,意味著他做錯了事不僅能夠很容易被人原諒還會被人把他犯的錯誤稱為可愛。正是因為這樣,很多人不願意脫離這樣一個帽子。但是做一個男孩也有好的地方。因為男孩可以為了一件自己想做和喜歡做的事而不計後果,可是男人不能。”說著,科維爾的語速慢了下來,並不再看向伊蕾,而是看向遠處的布拉格城堡:“所以有時候我會很矛盾。”
不給伊蕾再次問他的機會,科維爾很快就和伊蕾說起了這座城市的過去。
“從很早以前起,布拉格就吸引了很多來自不同國家不同地方的人。在一戰以後,二戰之前,這裡聚集了很多奧地利人,德國人,甚至是斯拉夫人。那個時候布拉格還不是這樣的。還記得捷克人大橋的東岸嗎?那個時候它就是猶太人聚集的猶太區了,不過那時候那裡很破舊。哲學家,德語作家,數學家,還有什麼都研究的學者,他們在當時的布拉格城裡都有聚集的地方。在老城廣場有一棟麒麟屋,在那個時候那裡經常會有沙龍。他們會研究討論黑格爾,費希特和康德的作品。那裡也時常會有關於精神分析,相對論,超限數和量子理論的講座。那個時候愛因斯坦就在布拉格教書,他也時常會去那個沙龍。”
這是科維爾心目中的,屬於布拉格的黃金年代。又或者,那不會是隻屬於布拉格的黃金年代。
當他還沒有去到聖塞巴斯蒂安踢球的時候,他總是會時不時地想起柏林,甚至是想念柏林。和布拉格相比擁有更寒冷的色調和線條,卻同樣擁有難以言喻的年代感的城市。
可是當科維爾終於離開這座自己深愛的城市之後,每每會出現在他腦海中的,卻只有這座城市。而越是思念,當他回到這裡的時候心中就會越是會為這座城市所著迷。那是在內心慢慢發酵的渴望,時間越久就會越是香醇,讓人再也無法拒絕,甚至是無法不去深愛。
當科維爾在寒風的肆虐中向伊蕾慢慢訴說這座城市過往的聲音停下時,他又轉過身看向伊蕾。在今天經歷了一次空中旅行又累到了的伊蕾已經睡著。她蓋著的那條厚厚的羊毛毯為她隔絕了那些冰冷的風,而她懷裡的那個暖手爐又在一直一直地散發著暖人的熱度。這讓伊蕾睡得十分安穩,甚至嘴邊還帶著很淺的笑意。
這並不是一個還很年輕的女人。她的臉上已經沒有了稚氣,並且你也很難說她還能夠成為怎樣的一個更好的,更具有魅力的人。因為此刻她已經處在了一個女人的巔峰期。就好像28、9歲的球員,他已經完成了對於自己的塑造,也挖掘了全部的可能性。
但是你無法否決身處這種年齡的女人,在充滿自信以及掃平了所有的迷茫之後所展現出的那種魅力。它並不含蓄也並不柔軟,它明媚而又強烈。
“伊蕾小姐。”
科維爾輕聲叫出對方的名字,卻是在靜靜等待了數秒之後都沒有得到回應。於是目光緊盯對方的科維爾坐起身,並一手撐在了伊蕾的那張躺椅的扶手上,在眼前人的嘴唇上落下一個吻。
這個吻很輕柔,卻在伊蕾的嘴唇上停留了許久。
那一吻之後,科維爾又盯著已經睡著了的伊蕾看了許久許久,而後他才起身,回到自己的畫室,拿出畫板和顏料,並又點了一個煤油燈,就掛在擺放著畫板的架子上。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