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眉開眼笑,伸著小胖胳膊求抱。
當爹的伸出手去接孩子,卻被當孃的在手上拍了一巴掌:“還不快去洗洗,一臉的灰塵也敢往人身上蹭!”居然還敢親上來!
許清嘉只得去洗漱淨面,順便將官服脫下來。
許小胖妞伸出去的胳膊落了空,雙眼裡頓時蓄了淚花,大有開腔要哭的姿勢,胡嬌忙抱著她輕哄:“好乖乖別哭,你倆哥哥這會兒可都睡下了,這一哭就全都吵醒了。你爹馬上就來了,妞妞不哭啊!”
小丫頭眨巴眨巴眼睛,人是不哭了,可眼睛卻盯著許清嘉消失的方向。
直等她老子收拾乾淨了,來抱了她,這才破涕為笑。
“這丫頭是跟了誰了,小倔脾氣!”胡嬌在她的額頭上輕彈了一下,見她居然咯咯笑了,只能搖頭嘆息,“再這樣粘著你爹,明兒就跟著他去衙署辦公去,省得在家裡人不來就唸叨!”
許清嘉對許小寶與武小貝原來就算是慈父了,但是自從有了許胖妞,就能瞧出來其實他待倆兒子還是很嚴格的,讀書識字一樣不能差了,平時有個小毛病也必須要及時糾正。但對許小妞子那就是全然的放縱了。
臘月帶著冬至從廚房裡將溫著的飯菜端了來,胡嬌接過孩子來,許清嘉狼吞虎嚥吃飽了,又有乳母抱著孩子去哄,丫環乳孃全退下去了,房裡只餘他們夫妻倆,許清嘉這才有暇講今天發生的事情。
“……這次的事情多虧了阿嬌與哥哥,不然眼前困境還真不好化解。或是災民們過不了冬,真的亂起來,我這官也就當到頭了!”他將胡嬌摟在懷裡,在她臉蛋上親了一口,親暱之情不言而喻。
胡嬌食指輕佻的挑起他的下巴:“你拿什麼謝我呀?不如……給大爺我笑一個?!”
許清嘉在外面當了一天的官老爺,回來倒是十分配合老婆的玩笑,立刻呲出一嘴白生生的牙齒,給他家老婆奉送了個燦爛的笑,還曖昧眨眼:“要不要我以身相許啊?!”
胡嬌頓時笑場,在他臉上摸了摸:“瞧著最近小黑臉又成了個小白臉,我就勉強……勉強接收吧!”
同知大人將老婆打橫抱起,幾步到了床上,正欲解衣,胡嬌卻翻身坐起,“剛吃完了飯,消消食罷,別想這些有得沒得。”
許清嘉摟了她一起靠在被垛上,二人頭靠著頭小聲說話。
“看來這事兒解決了,明兒小寶小貝就可以繼續去樓家上課了。這些日子各家女眷沒少往咱家跑,這下大家都可以安心過個年了!”
胡嬌近幾日還特意跑到自家開的鋪子裡去查帳,以備萬一。兩家鋪子都是來了雲南郡之後,胡厚福陪著她重新開的,裡面賣的還是胡厚福從各地蒐羅來的東西,也收藥材與特產,前面是鋪面,後面卻是個大院子,裡面房子充做了倉庫,也算是胡厚福在雲南郡的據點之一了。
夥計掌櫃還是當初南華縣的老人,安頓好了之後又請了來,很是忠心能幹,凡事一應不用胡嬌操心。
許清嘉伸出胳膊來,讓她枕靠在自己懷裡,夫妻倆仰望著帳頂,他忍了又忍,才終於道:“我今日瞧著尉遲大人似乎氣色不佳。本來我對他也沒什麼意見,就只覺得此次事□□關重大,便不曾向衙署官員透露。他這是生氣我沒告訴他實情呢還是生氣我沒跌根頭呢?我就想不明白了!”
從心裡講,許清嘉真不願意與尉遲修為敵。
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的好。
“假如他真的一心為雲南郡百姓著想,你解決了這麼大問題,無論他身體多不適,是不是都應該在露喜色呢?!如果面色鐵青,非常生氣,那……大約是想看你摔一跤吧!”胡嬌身在局外,不必天天與尉遲修打交道,純粹就事論事。
許清嘉身在局中,聽了她這話,也不得不在考慮接受“尉遲修不是同伴而是敵人”這種假設性的可能。
他心底裡其實十分沉重。
自入仕以來,許清嘉想的就是做一個好官,造福一方百姓,而不是把有限的時間都花在官場的勾心鬥角之上。但事實上這類事情其實從來不可能斷絕。在他身上也不會有特例。
懷裡摟著的胡嬌目光清亮,似乎從來不會被這種事兒困撓。許清嘉一直覺得他家老婆是個神奇的存在,她的心思說起來很簡單,沒什麼太多要求,家常日子就足以過的有滋有味,別人欺到她頭上來,惹急了直接粗暴鎮壓,壓根懶的跟人家玩彎彎繞。可是如果細算起來,又不簡單,無論是從教養孩子的細節,到在南華縣審案,還有今次的藥材糧食交易,總是透著種大智若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