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猴戲猴戲……”
“那個……上個月臣婦帶倆孩子上街,就……就看了場猴戲來著……”胡嬌額頭的冷汗都要下來了,佝僂著背,恨不得皇長子殿下耳朵聾了。
——她不過就上個月帶著這倆孩子上街,看了段猴戲,那耍猴的人也打了趟拳,打完了圍觀群眾啪啪啪往圈裡扔錢,銅錢跟疾雨似的下了一陣子,哪料得到這倆小貨竟然記住了。
武琛唇角微彎,眸色轉深,也不知是氣的還是笑的,反正那表情絕算不得和善:“這是……將本王當猴戲賞了?”
胡嬌被倆熊孩子扯著衣角,事到臨頭只能硬著頭皮向武琛陪笑:“殿下別惱!往好處想,這是……這是小貝記憶力超群,有樣學樣,將來必是文武雙全的不世英才!”這般狠拍馬屁,連她自己都被自己噁心的一哆嗦。
鳳子龍孫只要不是為了那把寶座,安份守已的過下去,總能保一個富貴雙全。
她這是養武小貝養出了一份責任感來,總想看著這孩子平平安安的才好。
武琛也不知道想到哪去了,興許是被胡嬌這絞盡了腦汁想出來的拍馬屁的詞兒給膈應了一下,朝她揮揮手,胡嬌將武小貝扔給武琛,將許小寶挾在腋下就跑。
再不跑還不定這熊孩子給他惹出什麼禍來呢。
武小貝眼睜睜的看著胡嬌挾著許小寶竄的飛快,扯開了嗓子喊了聲“娘”,卻沒什麼效果,只能轉頭去瞧留在原地的寧王殿下,看到他親爹臉上詭異的笑容,駭的朝後小小退了兩步,一臉戒備:“我……我不耍猴戲……”
武琛:……
寧王殿下花了一盞茶功夫,又是點心又是飴糖的,才從自家兒子嘴裡套出來實話。
原來當日看完了猴戲,倆熊孩子被耍猴人的長拳以及可愛逗趣的猴子給迷住了,非要留下來跟著耍猴戲的去玩,被胡嬌強制帶了回來,一路之上講了許多耍猴藝人以及小猴子的“悲慘境遇”,比如練不好不給飯吃,拿鞭子打,看看那隻猴子原本全身都是毛,結果打屁股打的厲害了,最後猴屁股被打的紅通通一片,連根猴毛也沒留下。
武琛:……
許夫人這都是什麼奇葩的教育方式啊?
不過看到自家兒子提起孃親,充滿信賴的眼神,以及嘴角止也止不住的笑意,他就忍不住想起自己遠在深宮的親孃。
似乎記憶之中,他從不曾感受到來自於許夫人這種充滿童趣的教育方式,童年的記憶裡永遠是規矩規矩,以及寫不完的功課練不完的功夫。
一路逃竄回去的胡嬌再次以審慎的態度考慮了下寧王殿下寄養兒子的心情,覺得自己的教育方針雖然沒有錯,可是大約不太符合皇室教育鳳子龍孫的方針。
等到許清嘉下了衙,被老婆撲上來抱住,這熱情歡迎的態度影響了他,他也以同樣熱情的態度給了胡嬌一個狠狠的擁抱,許小寶跟在後面竄了出來喊:“羞羞……娘好羞羞……”
臘月側過頭假作不見,捂著這小子的眼睛將他強制抱走了,只留下沒羞沒臊的一對夫妻。
胡嬌若是一個人,其實還真沒覺得皇權有多可怕,生死之事她個人可以看淡,可如今拖家帶口,有夫有子,日子過的滋潤無比,等於正在蜜罐裡,被手握重兵的寧王殿下充滿殺意的目光盯過來,她後背頓時驚起一身冷汗,第一個念頭就是要跟許清嘉商量商量。
許清嘉聽了老婆的複述,以拳抵唇咳嗽了一下,聲音裡都帶著笑意:“寧王殿下既然讓你退下了,除了心裡記恨之外,恐怕也並沒多生氣。”
心裡記恨還不算生氣?
胡嬌對封建王權裡的鳳子龍孫是當真不瞭解,她就是個小民百姓。以前身為一名人民子弟兵,就算說的話有點出格了,也不存在砍頭一說,真正生命有保證。這一世就不敢保證會不會給許清嘉的仕途添堵,或者說不定還會危及夫兒生命,當真是不能行差踏錯。
許清嘉安撫了老婆,當日去聽風院拜見寧王殿下,特別誠懇的向寧王殿下請罪:“殿下,內子出身市井商戶,從小不曾讀書識字,膽子又小,十分的不禁嚇,方才回去之後嚇的淚水漣漣,直道惹的寧王殿下大怒。就是……調皮了些,喜歡帶著孩子們瞎玩,總說男孩子一定要養的壯壯實實,都是一片好意,萬望殿下恕了她的不敬之罪!”
武小貝本來在武琛懷裡拿著個白玉九連環玩,見到許清嘉便從他膝上爬了下來,小跑到了他面前,將九連環遞了上去,“爹,你解。”
許清嘉:……
這拆臺的熊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