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穩婆是早就找好的,就連乳母許清嘉也已經在四下尋訪,身體康健家世清白的,生下的孩子又健康的,人還要周正幹練……已經有十幾名婦人被涮了下來,都快趕上選美比賽了。
錢章的腿都快要跑細了,他手底下的差役勸他:“頭兒,大人這是初次當爹,興奮過頭了。不就是吃口奶嗎?只要產奶多的婦人不就得了?”被他在差役腦門上拍了一記:“大人當縣令以來,頭一次以權謀私,咱們也要配合配合不是?”遇上個清廉的上司,巴結無門,好不容易逮著個機會,肯定要讓他滿意。
到了臘月裡,乳母終於選好了,住進了縣衙後院,跟著灶上的婆子起臥,順便伙食上吃的好些容易下奶。胡嬌還不知道,她最近肚子愈大,懶怠動彈,飯都是臘月提了來的,壓根不用她往灶上湊,想吃什麼跟婆子們說一聲就好。
縣學裡放了假,孩子們與胡嬌告別,相約了明春開學來看小弟弟,便跟著來接的家長各自散了。
到了臘月十八這日,一大早胡嬌便從睡夢中被疼醒,許清嘉聽得她的呻…吟聲大異於往常,算著日子也到了生的時候,讓臘月去廚下吩咐燒熱水,順便把穩婆叫來,自己去前院請張大夫前來坐鎮。
胡嬌疼了一日,整個人都跟水裡撈出來似的,從未有過的疼痛幾乎要讓她疼暈過去,一波又一波綿延不絕,從前訓練時候的耐受力似乎遠遠不足以應付這種疼痛,到了最後她都要懷疑這種疼痛還有沒有盡頭,她都覺得自己快要扛不住了,小混蛋還賴在她肚子裡不肯出來。
許清嘉在外面急的團團轉,這丫頭平日腿抽筋都要叫喚兩聲,真到了生孩子居然咬牙不肯叫出聲來,只聽得裡面穩婆的聲音不斷的傳了來,“夫人若是疼的厲害就叫兩聲……夫人別咬嘴唇,咬著軟木……”
太陽落山的時候,胡嬌終於抗不住叫出了聲,倒讓一日水米未打牙的縣令大人心肝都顫了兩顫。
張大夫倒是三餐不落,呷著熱茶看縣令大人團團轉,看不過去了就善意的勸一勸:“婦人生孩子都這般,急不來的。府上夫人倒還好,沒叫的撕心裂肺。”張家祖傳婦科聖手,整個州府官員富紳但凡有婦人生產都會請張家大夫前去坐鎮,以防不測。
張大夫一兄一弟皆入此行,兄弟三人這些年不知道守過多少官員富紳大家的產房,見過的多了去了。別瞧著那些夫人太太們平日矜貴,真進了產房一個比一個叫的慘,偶爾碰上個能忍的產婦,叫的不那麼慘的,他都要懷疑這婦人可能五感不靈。
身為男人雖然不能對生孩子的疼痛有切身體會,可是無數婦人的慘痛叫聲告訴他,生孩子真的是非常難以忍受的疼痛。
“還要多久啊?”
許清嘉聽得裡面阿嬌低低啞啞的呻…吟聲,感覺她似乎氣力不繼,從來都是活蹦亂跳的人如今躺在產房裡連叫一聲都中氣不足,想一想他都覺得心驚。
好在入夜之後,孩子終於呱呱叫著落了地。
穩婆包好了孩子,處理乾淨了產房,許清嘉便衝了進去,打眼瞧見已經沉沉睡去的老婆,再瞧大床旁邊小床上包成一團的小不點兒,才覺得腿都有點發軟。他今日幾乎是在院子裡團團轉了一圈。
“恭喜大人,夫人生了個小郎君。”
臘月上前來,將早就準備好的荷包塞了給穩婆,許清嘉這才啞著嗓子問了一句:“夫人……她可還好?”
穩婆捏捏荷包時銀子,估摸著約有一兩銀子,頓時眉花眼笑:“夫人與小郎君都好,只是頭胎,生的慢了些,再生二胎就快了。”
臘月請了張大夫進來,替沉睡中的胡嬌把脈,果然無礙,這才告辭。天色晚了,他今日回不了州府,唯有改日。
元宵節,胡厚福收到驛站快馬傳書,他家妹婿親筆書信,喜的抱著自家兒子狠狠親了好幾口:“好乖乖,你姑姑給你生了個小表弟,待到過完了年,天氣暖和了,爹帶你去看小弟弟。”惹來魏氏笑嗔:“說什麼傻話?振兒這麼小,哪裡能走遠路?”又惆悵相嘆:“大約他們表兄弟見面,總要在幾年之後了。”
他們夫妻如此想,胡嬌又何嘗不是。
生完了孩子,胡嬌頓覺身輕如燕,恨不得下地疾走兩圈。只是到底生孩子是個大關卡,似乎全身的骨頭都重新裝過了,感覺骨縫都開了,又日日虛汗不止,沒過三日她就覺得自己要臭了,吵嚷著要洗澡,被許清嘉強力鎮壓,沒奈何只能日日換貼身衣物,還有擦汗的布巾子隨時墊著後背,等出汗了再抽出來,省得衣服一直粘乎乎貼在後背上,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