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著股小戶人家的真實可愛。朱夫人當年雖是秀才娘子,可是讓她沒事來縣衙一趟,那也是心虛氣短的。猶記朱庭仙中了進士授官的那一年,她頭一回跟著丈夫來南華縣赴任,還覺不可置信,猶如夢中一般。初初開始,前衙升堂,後衙聽到響動總能讓她一驚,天長日久竟然也習慣了。
如今讓胡嬌這幾句話一說,不由便笑:“可憐見的,要不要過來我摸摸這會兒還轉筋不?”
在座諸人頓時都笑了起來。至於笑中深意倒無人尋根究底。獨朱夫人身後侍立的那位粉紅衫子少婦嘴角幾不可見的彎起,似有嘲諷之意。
胡嬌留心去瞧,似是自己眼花了。
南華縣佔地頗廣,縣衙卻是以前南詔王一位堂弟的宅子,後來南詔被大周所滅,王族殉國,這宅子便收歸國有,最後索性做了縣衙。比起旁處的縣衙來卻要好上許多倍,不但有後花園,還有搭好的戲臺子。
見完了禮,擺完了宴,眾人便移到了後面的荷香水榭,隔著蓮池便是戲臺子,請來的戲班子很快便唱了起來,又有小丫環在旁侍候,往各桌添茶倒水,倒也別有意趣。
後院裡朱夫人開宴,隔牆前廳裡便能聽到後院的動靜,朱縣令撫著肚皮倒笑了起來:“這婆子倒會找樂子。”他是太平縣令做久了,好多年都不曾挪過窩,雖然升官無望,但好歹在整個南華縣,他算是個土皇帝,倒可橫枕高臥。
此刻廳裡坐著南華縣大大小小的官員,好幾個懷裡都摟著個女子,便是許清嘉身旁都坐著一名女子。那女子原本見得縣丞年輕雋秀,聽說又是今科榜眼,倒也有心攀交,才開了宴便想往他懷裡鑽,可惜被許清嘉清冷的眼神掃過,不知怎的,她心頭便湧上一層羞意,硬生生將靠過去的半個身子給扭了回來,擺了個閨淑的坐姿在旁相陪。
朱庭仙眼風從許清嘉面上掃過,見這年輕人不動聲色與旁邊的高正舉杯相飲,高正懷中倒是摟著個嬌娘,渾似全身的骨頭都被抽了一般,整個人都窩在他懷裡,正眨巴著眼睛瞧許清嘉呢。
他在這南華縣安逸的太久,縣裡領導班子新增了新鮮血液,當然要考察一番。
朱庭仙往懷裡的美嬌娘口裡餵了半杯酒,見她臉兒被這酒辣的豔紅,頓時一笑,將剩下半杯一飲而盡。
許清嘉被高正與主簿,錄事、佐史等人各敬了一圈酒,也有幾分酒意上頭。身旁相陪的女子見得許縣丞臉上樑了酡色,更添秀雅俊美,便忍不住湊上前去要接他手裡的酒杯:“高三官,我替許郎君飲了這杯!”
高正在家排行第三,是以相熟的伎子也會這般稱呼。
“玉娘開口,焉有不從之理?”
許清嘉卻一仰脖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只淡淡道:“大男人哪裡輪得到女兒家代酒?”
“許郎這是心疼玉娘了?哈哈哈哈,玉娘啊,不如你回頭便跟了許郎回家如何?”
玉娘乃是本地有名的伎子,入幕之賓皆知她在風月場中不是憑著歌舞曲藝成名,而是一身玉般細白的皮肉,以及典意奉承的手腕。
朱庭仙將她安排在這裡,就是看中了她這點。
他倒要看看許清嘉怎麼回答?
第七章
高正那是個風流慣了的主兒,家資富饒,向來在女色上頭無節制的,立刻便起鬨讓許清嘉帶著玉娘回去,要麼今晚就直接宿在外面。
許清嘉頓時苦了臉:“大人您就饒了我吧,下官我剛成親還未滿兩月呢。內人那個性子……實有幾分不好相與。到底年紀還輕,不是很懂事兒。”
朱庭仙一笑:“原來許郎還在新婚啊,那此事倒也不急。”
高正也好心建議他:“不如我讓我家內人常去你家走動走動?內人那是個極溫柔賢淑的性子。”
許清嘉笑的一臉無奈。
任誰看了,也只會覺得這位新上任的同僚家中豢著胭脂虎一隻。
後院裡,胡嬌也被灌了幾杯酒,頓時有幾分酒意,還不知道前庭許清嘉正在極力的抹黑她。暈暈忽忽起身,彎腰問高夫人:“高姐姐可知此間更衣處?”
高夫人索性起身扶了她一把:“原來你酒量這麼差,我這便好人做到底,索性陪你去一趟,正好我也醒醒酒氣。”二人向朱夫人告了個罪,便向著僻靜之處而去。
才離開了戲臺子沒多久,胡嬌便覺頭暈,見得花樹之間有個石凳,掙扎著向那石凳走過去:“高姐姐,且容我歇一歇,再走下去要出醜了。”
高夫人陪著她過去,將帕子墊下去,讓她坐了,見她裂嘴一笑,露出一口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