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永寧公主拗不過女兒,當真想將她送進宮來,可東宮到底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進來的,得了失心瘋是斷然進不了宮的。
她唇邊帶了笑意,忽沒頭沒腦來了一句:“這位許夫人倒是位妙人!”
那宮人忍不住替胡嬌說句公道話:“許夫人也是倒黴,女兒受了傷就算了,自己也被韓娘子揪著暴打一頓,這是結了多大的仇怨啊?”
當然最倒黴的要數尚書令夫人,老大一把年紀好不容易來參加一回冬狩,卻被韓蕊差點將鼻子砸塌,這池魚之災受的毫無緣由,定然是今日出門沒看黃曆。
太子妃立刻吩咐宮人:“準備厚禮送到尚書令住處,替本宮向許老夫人致歉!今日實是罪過!還有許中丞夫人處也送些傷藥禮物過去,今日倒是本宮考慮不周了。”面子功夫總要做的。
那宮人去準備,便有人帶了皇太孫過來。太子妃陪著兒子玩了一會,吃了些點心,見他可愛的模樣,又想到胡嬌那眉眼間的傲然,不由想到:誰若是動了皇太孫,她定然要將那人剜心剖肝!剝皮抽筋!
這樣想著,心中便對胡嬌升出了讚賞之意。
只太子回來之後,聽得今日太子妃開宴,竟然讓韓蕊發瘋將宴會攪了,又聽說許老夫人與胡嬌都被韓蕊給揍了,神色之間便帶了怒意:“皇姑母真是養的好女兒!”先是要挾他,又在東宮大鬧,毆打朝廷誥命,傳出去還不定旁人怎麼說呢!
不過他不曾向太子妃提起韓蕊逼迫求愛之事,太子妃便也裝不知道,還要試探道:“要不要給皇姑母處送個太醫過去,好給蕊姐兒瞧一瞧。這丫頭我怎麼瞧著好像有點不對勁。”最好坐實了韓蕊失心瘋的名聲,到時候就算是她想嫁人也不可能了。
太子妃心裡這般想,身為母親的永寧公主卻與她想的恰恰相反。
今日韓蕊之舉,當真是失心瘋的樣子,但是哪怕韓蕊真是失心瘋,永寧公主也不能讓女兒坐實了失心瘋的名頭。不然到時候韓蕊的一生可就毀了,不說嫁人,就算是正常的交際應酬都不可能有,只能關在家裡老死,蹉跎一生。
她活著還能看顧一日,等兒子大了娶了媳婦,公主府交到了兒媳婦手上,難道還能指望弟媳婦善待得失心瘋的大姑子姐?!
當父母的,總為兒女打算長遠。永寧公主帶著韓蕊回去之後,關起房門來再三追問女兒,今日為何要打胡嬌。
“你抽了她家姐兒的馬,害得她家姐兒摔斷了腿,原來今日請太子妃設宴,就是想要將此事揭過去。你這是發什麼瘋非要在太子妃的宴會上動手?”就算是想打胡嬌,好歹尋個地兒下黑手,也比當著滿堂賓客的面兒動手來的好吧?!
女兒是她養的,永寧公主是無論如何也不肯相信女兒是得了失心瘋的。
韓蕊這會兒已經回過味兒了,想想胡嬌在宴會之上刺激她的言語,這些日子的輾轉反側失魂落魄以及萬般心碎,頓時再也忍不住放聲哭了出來。但她身上帶上,被胡嬌著實狠揍了一頓,哭兩聲就疼的慌,這才抽抽噎噎將自己向太子求愛不成反被拒又拿匕首要挾太子之事講了出來。
永寧公主聞聽還有此事,頓時七竅生煙,恨不得將韓蕊給掐死!但見她如今慘狀,心又軟了,倒將一腔仇怨都記得到了胡嬌身上。
“好哇!許夫人真是好計謀!她家夫君撞破了你與太子之事,便在公開場合拿言語來刺的我兒失了理智,這才做下這事!她真是好狠!”又恨鐵不成鋼的看著女兒:“你也是的!怎麼能去挾迫太子呢?這事兒要是傳揚出去……”恐怕頭一個今上與皇后就不肯答應。
今上為皇權考慮,哪裡能容忍有人挾迫太子?
而皇后對韓蕊歷來只是面兒情,並不如何喜歡她,如何會願意將韓蕊放在太子身邊?
更何況韓家與國舅府並沒站在一處,而韓駙馬的才幹不足以在韓氏一族掌舵,也不能影響韓氏一族做任何決定,皇后也沒必要拿自己兒子去做樁壓根不賺的買賣。
能進東宮的女子,哪個身後沒有強大的母家?在這一點上韓蕊壓根沒有什麼優勢,唯獨只有與太子的一點血脈親情,宮中若是仰賴這一點親情來維繫,根本不足以度過漫長的一生。
韓蕊越想越加傷懷,哭的不能自己:“太子表哥……太子表哥他不肯……”這才是她心底最大的痛。
至於與胡嬌打架之類的,她被情愛矇蔽了雙眼,壓根不覺得那是什麼大事。
她心裡甚至模模糊糊的想到,孃親總想著自己能被哪家貴婦相中,好生替她挑一門女婿,偏生她除了太子誰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