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身子可就不值得了。”胡府丫環打起簾子來,胡嬌言笑晏晏閒步而入,廳裡面的目光頓時都聚到了她身上。
胡厚福坐在上首,一臉的頹意,正愣愣抬頭瞧著從天而降的妹妹,但見她身著紅色胡服窄袖,鹿皮小靴,頭髮全都束著,戴了小帽,十分的颯爽明麗。
“妹妹——”胡厚福激動的站了起來,而他下首坐著的三十出頭的男子似乎也愣了一下,大約是沒想到胡厚福的妹妹,那位居於長安的尚書夫人竟然能夠出現在這裡。
而且這位尚書夫人出乎意料的年輕明麗,讓人很難相信她的夫君已是朝中三品大員。
胡嬌打眼一瞧,便心裡有數了。
她揹著手踱步到了胡厚福面前,目光裡含了嗔意,聲音裡也帶著責備之意:“我還當哥哥不認我這個妹妹了呢。”見胡厚福已經侷促的搓著手,似乎犯了錯的小孩子一般,對著妹妹露出傻笑來,連連陪笑:“妹妹說什麼呢?”
而邢樂康都有些傻了眼。
他與胡厚福認識也不止一年兩年,而是很多年了。當初認識胡厚福,只覺得這位笑起來十分親和憨厚,不過相處久了也知道這位手腕了得,很有生意頭腦。而邢樂康等於是親眼見證了胡厚福的生意崛起之路,從一個外地來的客商紮根蘇州,又牽頭本地藥商前往雲南進藥,種植,賺了大錢。
也算是一段傳奇。
當年胡厚福牽頭前往雲南種植藥材的蘇州藥商,以及後來前往雲南郡的揚州藥商都賺了大錢。而邢樂康當年並不看好這門生意,胡厚福上門遊說之時,他給推辭了,痛失先機。後來見這門生意長久,賺的又好,他不是沒動過心眼,只是雲南郡已經不再招商,吸引外地藥商前去種藥販運,而是發動本地藥農商人進行種植販賣,以鼓勵本地經濟。
邢樂康再插手此事就有點丟份了。
因此這些年邢樂康一直垂涎胡厚福的生意。
只不過這位極有眼光膽略的胡掌櫃在外面可從來不是這副模樣,沒想到看到妹妹,竟然露出了局促的模樣來,邢樂康算是開了眼。
胡嬌落了座,又瞪了胡厚福一眼,回嗔:“哥哥還不坐?站著像什麼樣子?”
胡厚福立刻取了茶壺,陪笑:“哥哥這不是給妹妹倒杯茶嘛。妹妹這一路可累了?要不要去後院歇一歇?你嫂子不在家……她帶著倆孩子回孃家去了,一會我親自去吩咐廚房,給妹妹做一桌好菜。”他只想儘快將妹妹打發到後院去。
原來魏氏走時,向胡厚福說的是回孃家求助,看能不能從孃家拆借些銀子來度過難關,不過半道上卻拐去了長安,向胡嬌求助。
胡厚福還不知道老婆此刻正在長安許府替胡嬌看孩子呢。只當妹妹得空前來,竟然撞上了有人上門討債,別提多丟臉了!
“哥哥別急啊,先把眼前事兒處理了再說。想來這位就是蘇州商會的邢會長了吧?真是久仰蘇會長大名!”
邢樂康訊息靈通,早知道今年長安城風雲突變,而胡厚福的那位妹婿竟然扶搖直上,很得今上信任。不過身在官場,政治這種事誰又能說得清呢。今日還是朝廷重臣,明日會不會成為階下之囚,很難說。
上個月邢樂康就收到訊息,寧王帶著一隊人馬一路邊查邊砍,無數官員落馬,砍頭流放。不過他是商人,還沒聽說這次代天巡守的欽差朝著商人下手的。
“許夫人,小人早聞許尚書清名,不過胡掌櫃欠了小人的債,小人也不能因為許尚書官聲好就不要這筆銀子了吧?”
邢樂康膚色白淨,雙目狹長,雖然對著胡嬌口稱小人,但態度不卑不亢,跟胡嬌要帳要的理直氣壯,一點也沒覺得自己身為商人,比之三品誥命低上多少。
“當然!家兄欠邢會長的一定會還,只不過今日似乎不是還債的好日子。不如邢會長給我三日時間,若是到時候家兄不曾還上邢會長的欠帳,邢會長自可向我夫君討要這筆帳,如何?”
“妹妹,別瞎說!哥哥的事情哪裡輪得到你來操心?!”
胡嬌恨不得在胡厚福腦門上狠敲一記,她這個哥哥做生意多年,未必不知道邢樂康是特意針對他的,而且說不定還是因為許清嘉高升,且已經有不少官員栽在了他手上,這才將他逼至絕境,可是這傻兄長竟然還想自己默默的扛下來。
如果不是魏氏上門,胡嬌還不知道訊息呢。
“哥哥如果不想讓我管你的事,除非你不認我這個妹妹!我現在就走?”
胡嬌作勢要走,胡厚福立刻慌了:“妹妹這是做什麼?我又沒說你不能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