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老夫人叫過去才說了她兩句,她就鬧起來直奔前院書房,要尋公公評理。
傅國舅的好時光到底讓這個兒媳婦破壞殆盡。
寧王回府之後果然吩咐僕從收拾行李,要去百夷。
寧王妃如今與寧王感情十分淡漠,她將所有的精力都撲到了曜哥兒身上,只盼著曜哥兒出息。但似乎寧王對曜哥兒並無什麼期待。她也曾暗暗傷心,只想著無論如何也要捍衛曜哥兒的世子之位,聽得寧王要去百夷,當下五雷轟頂,帶著曜哥兒忙忙來勸。
“如今邊陲無戰事,夫君去百夷做什麼?”
“長安氣悶,去百夷走走。”
聽到他只是去百夷走走,而不是長居不回,似乎也沒拖家帶口的打算,寧王妃總算鬆了一口氣。方才她還當寧王要帶著全家同行呢。
寧王答完了才回過味來,立刻去瞧妻子,見她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似乎躲過一劫,心中微黯,卻也不無嘲諷的想到,他原本就能期望妻子與他生死相隨。
這世上哪有那麼多的生死相隨?!
從上次因戶部之事他被父皇下了天牢,寧王妃的反應就足夠讓他認清楚現實了。而曜哥兒聽到父母的話,也只是沉默著往寧王妃身後縮了縮,似乎想將自己藏起來。
這孩子越長大越沒了主見。小時候還有幾分聰明,這幾年被寧王妃圈在府裡讀書,又甚少與外面接觸,似乎比小時候更畏縮了,凡事只聽從寧王妃的。
寧王暗歎一聲,想他英雄一世,卻生了這麼個懦弱的兒子。不過懦弱無主見好,守成足矣。假若有天他真想要離開長安,大約也可再無掛礙了。
倒是今日恰逢武小貝國子監放假,才回了家就聽到寧王要回百夷,立刻便闖了進來,人還未進來聲音就傳了進來:“父王,你要回雲南孩兒陪著你去!”上來就要將寧王抱住,待瞧清楚房裡還有寧王妃與曜哥兒,這才收斂了些,與寧王妃曜哥兒打了聲招呼,站在了旁邊。
“你不在國子監讀書,跟著我去做什麼?”寧王總算心中有了幾分暖意。
武小貝今年已經十五歲了,身高已經到了他鼻子那裡,竟然是個十分英挺俊逸的小郎君,模樣也與他有五六分相似,其餘四分卻是承襲了他親孃的精緻,已經有人拐彎抹腳向寧王打聽過武小貝可否婚配,意欲攀親。
寧王總覺得他小,如今站在他面前,卻驟然間覺得這小子長大了,不過說出來的話卻跟小時候一般無賴。
“孩兒跟著父王去,給父王端茶倒水,捶腿捏肩,緩解父王旅途勞頓啊!”
寧王在他額頭敲了一記,只引的武小貝“哎喲”一聲,捧著額頭後退了兩步,才道:“難道是國子監最近的功課太多,你懶的做才想跟著我去偷懶?”
“哪裡哪裡,兒子這是孝順父王呢!”武小貝死活不承認。
他是從小讀書練武,進了國子監也是認真刻苦的鑽研學問的,哪知道等到傅皓許小寶等人去參加鄉試,獨留他一個人。等許小寶從童生到秀才都考過了,摩拳擦掌也準備年少揚名,恨不得打破許大人十九歲高中榜眼的記錄,武小貝卻茫然了。
他身上有爵位,完全不必跟國子監的這幫官二代官三代一起拼命苦讀,科考入仕。
似乎旁人面前的路都是清楚的,只要沿著這條路走下去就好,他呢?
他要做什麼?
寧王到底拗不過武小貝,當日父子倆就收拾包袱款款離開了長安城。
今上在宮裡聽得寧王與太子兄弟吵架,竟然賭氣離開了長安城,氣的將御案上的硯臺摔了,又召太子入宮。
“到底什麼事情引的你們兄弟在眾臣面前吵架?”
太子深知此事隱瞞不得,遲早要讓今上知道,便揮退眾人,雙膝一彎就跪了下來。
今上聽完了太子所敘,終於平靜了下來:“也就是說,你懷疑此事與國舅有關?”
太子從小體弱,又被圈養在東宮,對於他會不會做出私設銀礦之事,今上還是很篤定的。
“皇兄與許大人以及兒臣都猜想,此事大約……與國舅有關。”他低下頭來,連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心中想些什麼。似乎想起極小的時候,因為整天喝藥,只能待在皇后的福坤宮裡,國舅每次從宮外面來,總會給他帶些小玩意給他玩。
他身子不好,尋常外面的東西皇后也不敢讓他入口,怕不乾淨。
那時候,他覺得舅父比父皇還要好。
至少父皇關心他的時間,遠遠不比舅父多。而且舅父總將他當孩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