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看到檸夏堅強的模樣來抵消自己內心的負罪感和愧疚感，實際上，我才是真正的小人心態吧。

大概，檸夏早就把我看透了。

——

小琰長呼一口氣，合上了筆記本。

眼淚在合上筆記本的一瞬間就流了下來。

黃瀨站在餐桌上，看著小琰寫完了包含自己內心活動的日記，一聲不吭地看著小琰哭出來。

小跑到餐桌上面放紙巾的那裡，費力扯下來一片紙巾，拖到了小琰面前。

“別哭了，小琰。”

黃瀨溫柔時候的聲音，酥酥麻麻的，小琰忍不住哭得更兇了。

“據說把日記分開，和睡覺的時候抱著被子其實是一樣的心理寓意，人都是想要透過客觀地記敘一天發生的事情，來看看自己的所作所為，是不是有什麼做錯的地方，潛意識上說，這種人是十分沒有安全感的。”

黃瀨溫柔地對小琰訴說。

“小琰睡覺的時候，也是緊緊地抱著被子的。我和阿綱也已經發現了。”

“嚶嚶。”

眼淚模糊了視線，小琰的視線裡面只能看到小黃瀨踮起腳想要抱住自己，但是卻只能夠到自己的手臂。

小黃瀨抱著小琰的手臂，把臉頰蹭上去。

小小地，幾乎感受不到的柔軟和溫暖傳遞了過來。

“小琰，害怕嗎。”

小琰用另一隻手抹著眼淚，“並沒有。”

“沒關係的喲，我和阿綱都會陪著你的。無論小琰做了什麼樣的事情，無論小琰是什麼樣的人。”

黃瀨的語音帶著力量，一聲一聲，敲打著骨膜。

“而且，小琰不是一個很溫柔的孩子嗎？”

小琰抹了抹眼淚。

似乎被黃瀨安慰地自己也被治癒了一些，“明明自己才是個十厘米的小果凍，居然敢說我是孩子，你是爺爺嗎？”

“哈哈哈。甚好甚好。”黃瀨模仿爺爺的口氣，讓小琰下垂的嘴角似乎回覆了一點弧度。

“吶。”黃瀨開口，“小琰能夠告訴我，小琰說的，兩年前的那件事是怎麼回事嗎？”

小琰像是一下子被人扯斷了夾住了嘴巴。喉嚨發不出聲音。

小琰努力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卻發現說出的聲音像是鋸木頭的鋸子一樣凹凸不平，沙啞又尖銳。

“兩年前，我。”小琰深呼一口氣，“我殺死了檸夏的媽媽。”

第17章　嗚哇嗚哇嗚哇嗚哇嗚哇

在上高中之前，從來沒有人告訴她，人這種生物是社會的。

就像是螞蟻離開了巢穴就沒有辦法生存一樣，人類也是，人類是社會性的，離開了洞穴就不能生存。

在上高中之前，從來沒有人告訴小琰。

大人都告訴她，要勇敢，要堅強，要像是雄獅一樣勇往直前，當然，要學會螞蟻精神裡面的團結，但是螞蟻精神裡面的那些群居這種思想，就不用學習了。

某位雲守大人也說過類似的話。

因為，強者是不會群聚的。

從小到大，大人都告訴她，要堅強，要勇往直前，要做獅子，做蒼鷹，做鯊魚。去往生物鏈的上層，翱翔於天空，遨遊於深海，自由強大。大人都告訴她，你要做到這樣。這才是你需要學習的物件。

但是，有一天，小琰真的走出人群的時候，就發現了。

人，是社會性的。

人這種懦弱的生物只能在群體當中才能得到安全感，靠著被別人需要被別人愛著來體現自己的價值。

小琰看著他們像是螞蟻觸碰觸角一樣地交接著議論的話語，“是她哦，殺了老師。”

“就是她哦，她很可怕的。”

像是螞蟻一樣，只去傳遞資訊還不顧資訊的真假，一旦蟻群有了生物激素的刺激，就不要命地往前衝，對自己的同類進行傷害。

啊，他們這群樣子好愚蠢啊。

小琰看著那群加害自己的人的模樣，簡直是醜陋，無腦。在動漫裡面這些大眾臉不會思考的傢伙活不過三秒，馬上都要領群體便當死掉。

但是，好羨慕啊。

小琰淡淡地想。

已經好久沒有跟人說話了，好久好久了。久到都已經適應了大家的敵意了。

雖然知道他們的醜陋和無腦，但是，還是很想變成那個群體裡面的一員啊。一個人，果然是反抗不了群體的。

因為，螞蟻的本性刻在骨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