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溪,我幫你做了件衣服。”這是平川對我說的第一句話。
“也許你可以穿著它,嫁給你愛的人。”這是第二句話。
嫁給所愛的人。多麼美麗的故事,可這對於青魃來說,可能麼?
“書溪,要堅持下去。”平川的嘴角溢位鮮血,從最初的一絲變得越來越多,紅色,染上他的衣襟。平川的眉眼彎彎,神色從未有過的舒展,他此刻微笑的樣子,像極了當初的灼火。
眼前的白布不知何時落下,我居然……看見了陽光下的平川!強烈的陽光刺得我的眼睛陣陣疼痛,可我卻不敢閉上眼,如果閉上了,也許這個嘴角不斷湧血的人,也會死去的!
“你要嫁給奴良大人,書溪。奴良大人他那個人啊……明明是個妖怪,卻一直都溫暖的像太陽,真是矛盾。”批判的語句卻用如此溫柔的語氣說出來,“妖怪怎麼能擁有太陽的顏色呢?真是奇怪。如果我不是獵鬼族人,我一定會變成妖怪,永遠追逐奴良大人的。”
“從比劍那天……不,是更早。從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平川目光渙散起來,他還想說什麼,可我卻總是聽不清楚。
人如果全力以赴去做一件事需要多久?也許永遠也做不到吧。平川抬頭望著天,心卻前所未有的平靜,他平靜地閉上了眼——獵鬼族,是時候消失了。
奴良大人所在的地方,便是我所追逐的陽光,即便被灼傷,即便永遠也抵達不了,鬼川也願意永遠追逐這黑暗一身中唯一的陽光!
“平川……”我呆滯地撐著倒在肩上平川,眼淚不受控制地落下,也不知是眼睛被太陽刺疼的,還是為了平川悲傷。
甚至於,我絲毫不知道平川為何而死!
灼火在腳邊低低地叫喚起來,在它身旁,一件青色的衣衫疊得整齊。我從未見過從此華麗的衣服,每一寸青色,都似乎散發著光芒,每一寸青色,都似乎有最美的圖案被流動。
我突然會想起平川的那句“我去引開他,你先走。”也許,從一開始我便理解錯了,那個“他”絕不會是奴良。也就是說……殺了平川的,是我的族人,青魃。
我沒有埋葬平川,而是一把火將他燒去。平川和奴良之間有著我所不知道的事,而那些回憶卻讓平川追隨奴良直到死亡。平川那樣執著的人,其實本身就是無比的透徹乾淨,即便是死,也不應該用黃土覆蓋才是。
青色的火焰將平川的身體一寸寸燒成灰燼,我執起那件衣服,鄭重地披在身上。
那個殺死平川的青魃是誰我不知道,那個青魃是否死了,我也不知道。可這所有的死亡中,我做不到因一方的死亡而憎恨另一方。
我抱著灼火,目光幽幽地看著山下那輛停下的馬車。
馬車中跳出來的傷患男子面容如此精緻,他看向馬車裡麵人的目光,是我所陌生的溫柔。那溫柔,即便在馬車駕駛離開後門也不曾消散。
我無比熟悉地使用青魃的身體幾步跳下山去,走到男子跟前呼喚,“奴良……”
我從奴良金色的眼眸中看見了一身青色妖嬈的我自己,奴良沒有任何的詢問,只是摸著我的頭溫柔地說,“沒事就好,丫頭。”
他的微笑讓我想起了少年時那個有著同樣溫暖微笑的奴良。
正如平川所說,奴良擁有太陽的顏色。
“回去吧。”
“嗯。”
_____玖,平靜的繪世浮町_____
“喂喂……那個女人究竟是誰啊,太狂妄了吧,穿著那麼華麗昂貴的衣服就算了,連百鬼夜行也不去,一直窩在櫻花樹上!”
“是啊是啊…她以為她是誰啊。。。。。。從來沒見她為組裡獻過力,明明也是被大將庇護的弱小妖怪,卻裝得清高的樣子,真是噁心吶!”
我撐著下巴聽著屋子外新入組的妖怪對我的評價,安撫著懷中的灼火,給自己斟了杯茶。雖然早知道組裡對我有意見,沒想到意見大。。。。。。哎!
“你們兩個,顯得沒事是不是?去把大廳打掃一遍!”遭了,聽不見意見了。。。。。。
正在說人口舌的兩隻妖怪沒想到自己的談話居然被組裡的雪女大姐頭給聽見,當下也不敢繼續,立刻領命離開,“是,大姐頭。”
雪麗真是無趣!暗暗腹諱了一下,我低頭喝著杯中的茶,茶還沒喝完,房間的門便被推開,一股冷氣襲來。我藉著喝茶掩飾,卻發現散發冷氣的人已經走到跟前,並且冷氣更足了。無法,只好抬頭訕笑,“雪麗姐,你回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