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人終於手一鬆,由了她撲過去死死地將流蘇護住。她小心翼翼地將他攙起,指尖輕輕地劃過他的傷口,禁不住的顫抖著,生怕弄疼他。
流蘇看著她悽然的神色不由微微蹙眉,嘴角勉起一抹笑,氣若游絲:“不要……這樣。我沒事……”
樁素已經靜下,輕輕地“恩”了聲,看著流蘇此時的狼狽,心裡極苦。
沈三思看二人的情形,怒極反笑:“嘖嘖嘖,真是情深啊。但恐怕,以後也不會有機會讓你們再相見了。”
流蘇強撐起幾分的神智,問道:“你口中的‘主人’,是陌離淵麼?”
沈三思的神色頓時僵持,感到周圍手下們也因驚訝投來視線,他的臉色一時難看:“你怎麼知道?你到底是什麼人,你……”他的話卻是沒有說完,驚恐地長大了眼,他回頭看去,但還沒看清背後的人,就已轟然倒地了。
沈三思的身體在地上稍稍抽搐,隨即氣息一弱,就再也沒了聲息。
旁人多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周圍的林木間一片寂靜,忽然有什麼東西飛出,頓時一片銀光閃過,原本立滿人的場地間霍然一陣塵土飛揚,只留了一片狼藉的屍骸。
“這是……”樁素看著沈三思的死狀,知是中毒而死,不由詫異。這時見倚著他的流蘇竟掙扎著要站起,慌忙間攙住他,責道:“二師兄你現在這樣的身子,還想做什麼?”
然而流蘇沒有聽她的,可是失血過多,他勉強才站起,卻有幾分搖搖欲墜。
沈三思的人馬已經全軍覆沒,這時只有風聲,卻不見螳螂捕蟬之後的黃雀現身。
這時東面的草叢間彷彿起呼嘯的風,有一人緩步走出。青年男子,獨有幾分沉默冷峻,神色淡淡的。他瞥了眼流蘇,嘴角略揚:“喲,原本以為這麼點小事交代沈三思就夠處理了,沒想到竟然又節外生枝。要是讓人知道我們流雲山莊綁了一葉盟的人,恐怕不大好。”
流蘇看到此人時面色不由又白了幾分:“陌——離——淵……”
男子挑了挑眉,略困擾:“雖沒想到這裡竟會有人認識我,但即使你認識,也不當說出來。說出後,便是你的錯了。”他的話語間帶著股風的氣息,流蘇竟也覺得耳邊似乎起了微妙的風。他略渾濁的神智間忽而意識到什麼。
“素素,小心!”下意識地出言,卻也已經慢了,他轉身間感到迎面來一陣強風,有一個人影臨近到樁素身邊,伸手在她的頸邊一下。雖然看似輕描淡寫,卻是極重的手法,樁素被打暈之際已被那人順手拉過去,一帶帶到了陌離淵身邊。
“放開……她……”流蘇幾步上前欲搶,終於腳下一軟,跌倒在地。塵土染上他的身,刺入傷口裡是撕心裂肺的疼。他迷離間抬頭,緊咬牙關:“流雲山莊……同一葉盟……向來……井水不犯河水,即使……不如當年……關係……親密,卻……也不該……互找麻煩……”
陌離淵幾分詫異這個傷勢不輕的女裝少年竟然會知道那麼多事,不由將流蘇一番上下打量。看著他的面容忽而想起什麼,陌離淵的眉目間露了一抹笑:“難怪會這樣瞭解。我當是誰了,你不就是那老頭家的公子麼?”
流蘇不料會被人認出,胸膛略起伏地微微喘息,面色古怪。
陌離淵看著他輕笑,幾分意味深長:“好歹說,老頭跟我流雲山莊是合作關係,以你的立場——來阻止我沒有關係麼?”
流蘇艱難地抬起頭,萬年溫存的眼中難得地深邃而冷漠,但眼裡彷彿有個無底的漩渦,黑影瘋狂地亂鬥著。他有些目眩,即使緊繃神經,眼前的景象卻依舊在一分分地模糊著。
“你們……的事……同……她無關……放……開……她……”他的話語隨著他的昏迷一點點地輕下。虛無縹緲,卻是抉擇過後的決定。
陌離淵冷眼看著流蘇終於不支倒地,淡淡看了眼旁邊已然斷氣的沈三思,冷哼道:“我本已交代過不許傷人,就知道給我找麻煩的垃圾。”
旁邊挾了樁素的男子略憂慮地看了眼流蘇,遲疑道:“主人,這位公子怎麼辦?”
“如果他死了,老頭肯定找我算帳,會很麻煩。”陌離淵的視線落在遠處茂密的林道間,卻是笑,“但是,如果沒有人給那傢伙報信,我也會很頭疼……雲清,走吧。”
看著轉眼已走出幾遠的主人,雲清擔憂地看了眼昏迷不醒的流蘇,終究沒多說什麼,帶著樁素慌忙追上。
塵道上經風吹過,揚了幾分微塵。周圍陷入了一片寂靜。
原本的嘈雜吵鬧隨著兩人的離開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