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了。”沉簡瞥了眼臺下的情形,唇角才微微一抿,只是這笑也並不含多少的感激。
儀式匆匆碌碌地舉行過後,流昆命了人將惦雍“護送回宮”。沉簡伸手支了支額,似乎有些疲憊道:“素素,我們回去吧。”
“恩。”樁素溫順地應了聲,輕輕地一用力,推動了沉簡的輪椅。轉身的一瞬間她遙遙地望了一眼,下面是黑壓壓的一片人影,遙遙地看不清誰是誰,只是如一的粗陋衣衫,都是楚國的百姓。
這些就是沉簡日後的臣民嗎……樁素一時有些微微出神,感到胸口似乎壓上了一塊什麼。她知道自己不喜歡權利的感覺,但是此時的她卻已經“遵從”了輕塵的安排,隨著沉簡進入了楚國的皇宮。
樁素也不知自己是如何莫名其妙地落入的這個境地……
她輕輕地一聲嘆息,便也再不多看,再不多想。既來之則安之,她一直都是隨遇則安的。
第三十章 悄然天地換(下)
楚國江山換位,次日,沉簡便在朝廷上做了極大的改革。早朝上,當詔書宣讀出來的時候,很多官員頓時面色稍霽。總體而言,沉簡併沒有對以前的老臣子們做多少的變動,最後眾人的視線只能有些憐憫地落在了流昆的身上。
“流丞相,你可有意見?”沉簡的聲音浮在空曠的殿堂之上,顯得有些沉悶。
流昆立在一邊,袖籠低垂,叫人不辨神色。幾分沉默,他回答的聲音間竟也是平淡的態度:“微臣領旨,謝皇上許臣告老還鄉。”他並沒有看自己身邊的那個男子,這個本是一直在自己掌控之下的人。
流蘇一身墨黛色長衣,襯地他的肌膚越發的白皙剔透。沉簡一紙文書下來,便是撤了流昆的職而命流蘇取代了他的位置。對於楚國的官僚而言,以流蘇這樣的年紀就位居相位的,可謂是第一遭。
表面上來看,流家依舊備受重用,然而有心之人也知道,流家內部也並非這樣單純。很多人暗中窺探的時候,流蘇的眼睫輕輕地一垂,卻也只是跟著流昆淡淡地道了句“謝主隆恩”。不卑不亢的態度之間,反倒叫人多了幾分議論的成分。沉簡不會因他的淡漠而惱怒,反倒只是徑自散了朝。
幾個朝官陸陸續續地退去,只留下一座空空落落的宮殿,來叫人慢慢適應這場變故。
流昆隨著人流往外走去時,周圍已再無以往跟他諂媚的人,顯得格外寧靜。然而此時他聽到有人喊了一句“爹”,聞言轉過頭去。
流蘇的神色間依舊溫溫的,但此時手上拖著一頂官帽,隱約間也有幾分氣質。流昆奈著神色看了他一會,見流蘇自己並不先開口,於是他便接道:“怎麼了,蘇兒。你如今已是位居百官之首,還有什麼問題麼?”
流蘇聞言眼眸間有什麼略略一沉,應道:“我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向父親大人請教。”
“是嗎?”流昆一哂,道,“我覺得你已經比我做得好很多了。以前一直以為你是真的愚鈍,對很多東西一竅不通。不想只是在故作樣子而已。現在看起來,你比那個被遠遠發配到邊疆的大哥要厲害得多了。”
流蘇被封為丞相,而流夜則被派遣駐紮邊關抵禦漢國。其實流夜的坐鎮隨著“飛騎將軍”真實身份的揭露已是不必要的事,因此“發配”這個詞用得也並非沒有道理。流蘇對他話語間的冷嘲熱諷並不在意,只是淺淺一笑:“父親,關於孃親的靈位置放入靈堂的事,我已經有所佈置了。”
“你安排就是。”流昆看了他許久,才道。他深深地看了眼流蘇,轉身便走。他的言語間並沒有太多的敬意,流蘇目送著他離開,神色間漸漸透出幾分疏遠。
“為什麼到這個時候,你還是不肯正面看我……”流蘇的輕地如霧,落在流昆的背影上,並沒有落入他的耳中。這時看去,流蘇感到這個人的背影似乎有些佝僂,這樣短短的幾天,就彷彿更加蒼老了許多。
流蘇微微有些感懷,最後輕輕地吐了口氣,神色落寞。
其實他始終不該以為這個人會為他而改變多少。流昆的處世中永遠只有“流家”二字,如今同意讓孃親的靈位落入祠堂,也不過是因為他終於得以“建功立業”。
楚國宮因為這樣一場暗中悄無聲息地捲起軒然□的變動,而隱約顯得清冷。
沉簡由宮人送到殿門口的時候,遙遙看去,只見一個素衣女子取了本醫術,無聊地賴在窗邊看著書。那時她恰好抬頭,看到沉簡,不由微微一笑:“下朝了?”原本護送沉簡的宮女自覺地退讓到了一邊,讓樁素接過了輪椅的餅。
“累不累?”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