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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紅,訕訕住了口,只管立在一邊扯弄手裡的絲帕。

幾位叔伯見此刻情形尷尬,都尋了由頭離開了正廳,方聽馮梓君問道:“究竟怎麼了?”

吳林答:“聽說是二奶奶身子不好,一路過來就不見精神好的時候,昨晚上實在是不行了,二爺捨不得二奶奶再辛苦,於是就地休息,今日是斷進不得城來。所以……派我快速回來向您稟報。您看……這帖子都發出去了,客人們也陸續來了。”

馮梓君心中大不自在,卻也無可奈何,眼眸微轉,吩咐道:“不要慌,酒席照擺,賓客既然來了,沒有叫人家空著肚子回去的道理。大不了回頭再擺一次,又不是折騰不起。”說著喚媳婦道,“飛鳳你先和吳林出去向各家老爺夫人道歉,請大家在府裡用了酒席再走。我去換了衣服就來。”

林飛鳳方又得意起來,滿口答應,趕著與吳林出了廳堂去。

這廂馮梓君扶了丫頭正準備退回內堂,忽然瞥見長媳帶著侍女捧了蒲團進來,當即怒不可遏,指著長媳喝道:“誰讓你插手這些事情了?偏是你攪和的,如今好了!許兒和媳婦都進不得門,你滿意了?”

孟筱悅手中的蒲團應聲落地,無比驚恐地看著怒氣沖天的婆婆,不知所措。

第二章 容府(二)

眼見幾個丫頭老媽子聽見怒聲往正廳湊進來,念外頭那麼多客人馮梓君不便發作,只對身邊跟了自己幾十年的綠綾道:“派人把她送回去,別在我眼前晃。”

綠綾應了,過來拾起蒲團交給一旁的丫頭,“收起來吧,二奶奶今日不進門。”轉而才對孟筱悅皮笑肉不笑道,“悅娘,讓老奴送你回房去吧。”

容家規矩,或當說是馮梓君的規矩,自大少爺容諤去世後,容府上上下下不分主子奴才,一概稱呼大房奶奶為悅娘。兩年來,除了容許還尊稱孟筱悅一聲大嫂外,孟氏在家中的地位尚不如一個粗使丫頭,連帶著女兒容楚楚也不受人待見,大房的日子過得極其艱難苦澀。

孟筱悅順從地向婆婆福了福身子,也不敢在臉上露出委屈。曾經她就因為一滴眼淚而被婆婆關在祠堂內一日一夜,如是遭遇數不勝數,久而久之她學會了忍,就是別人將巴掌送到臉上她也要忍。

受盡欺凌,卻打落了牙齒和血吞。這般忍辱負重,孟筱悅只為了自己那九歲的女兒,她明白倘若扛不住倒下去,女兒沒了親孃的庇護一定會過得更苦。

高牆深院、富貴榮華,在別人眼裡只以為大家族的少奶奶、少小姐們都過著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日子,實則關起門來多少辛酸,又有幾個能明白。

待馮梓君扶著丫頭離開正廳,孟氏方折身欲往自己的屋子去,卻見小姑子容雨卉領著楚楚進來,她不曾知道里頭髮生了什麼,還笑盈盈招呼大嫂:“我和楚楚等了好久都不見二哥的車馬,楚楚口渴我領她回來喝水,悅娘你一會兒和我們一起去吧!”

容雨卉是馮梓君先夫容競言與她的陪房丫頭周紅綃所生庶女,當年馮梓君嫁入容府,有陪房丫頭周綠綾、周紅綃姐妹兩,後來姐姐綠綾跟了管家吳林,紅綃則被小姐給了老爺做侍妾,但圓房後多年不生養,直到十七年前才生下女兒雨卉,膝下並沒有兒子可以依靠。

算起來綠綾還是雨卉的大姨,故而外甥女雖是容府千金,但綠綾在她面前總有幾分優越感,這會兒也不忘潑冷水,只笑道:“四小姐不必等了,今天二爺和二奶奶進不了城,喜宴也取消了,改日等二奶奶身體好了再辦。老夫人正不痛快呢,您和孫小姐還是回房歇著吧,別撞上了。”說著朝身旁的悅娘努了努嘴。

容雨卉最看不慣綠綾的兀自尊大,她就是弄不明白這些年近半百的婦人為何不能慈祥一點寬容一點,難道欺負這樣一個可憐的年輕寡婦,她們就能長壽嗎?可她只能在心中不平,她明白自己是庶女,在嫡母眼中根本一文不值,所以她也只能在人前喊孟氏為悅娘,永遠不可能像二哥那樣坦蕩蕩地喊孟氏一聲大嫂。

“實在可惜了,我還盼著看新娘子呢!”雨卉嘴上敷衍一聲,卻伸手挽過了大嫂,對綠綾道,“吳嬸你忙去吧,我送悅娘回房好了。家裡那麼多客人,你不怕那些小丫頭伺候不過來?”

“四小姐還是回自己屋子去吧!”

綠綾還未應,半路卻殺出了周紅綃,但見她一襲豔麗的錦綢裹在身上,帶了一個丫頭款款而來,雖也是半百之齡,但姿容體態的確更勝她的姐姐。

“姨太太來了!”綠綾笑盈盈喊了一聲,對於妹妹成為老爺的侍妾她毫不嫉妒,畢竟她是容府管家唯一的妻子,將來吳林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