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然抬頭看著容許,直視那雙看似冰冷卻又彷彿盛滿了人情的眼眸,佟未不知該如何作答。
其實,大可以不承認,大可以隨便編一個謊言,大可以不在乎容許。可是,她不忍心,當真不忍心。
“進城前那晚,我已修書致京城國公府,想必再過幾日岳丈大人就能收到我們報平安的信。如果你願意,也可以自己寫一些書信,只要交給柳媽媽就好,她會為你安排人送出去。”容許將話語緩緩說出口,眼眸則緊鎖在妻子的身上,細心觀察著她神情中一絲一毫的變幻。
“好,我知道了。”佟未這一聲在她看來並非是回答,但手上卻已小心地將那張信紙收起,攢在了手心裡。繼而轉身,似要走。
“還有一件事。”
佟未微微一悸,不安瞬間侵襲周身,慢慢轉身,問:“什麼事?”
容許不忍,然話已出口,如何能收,倘若……沒有“倘若”,她是知道的,她已經知道了。
“如果沒什麼事,我要去為你的母親準備午飯。”佟未臉上早沒有先前的神采飛揚,也許她猜到了容許要說什麼,可連她自己也不清楚,是不是該從丈夫的嘴裡將這件事情做一個確認。
而確認?又為了什麼?
行軍打仗最忌拖泥帶水、舉棋不定,這更不是容許的性格,可今日的容許,的確失去了往日的果斷。
“在我們南下的路上。”他最終選擇理智地將事情全盤托出,但負於身後的手卻兀自握了拳,“皇上與皇后將他們的幼女德恩公主下嫁給了我的好友義弟,宰相恆啟豐的三公子恆聿,他已成為聖上的東床快婿,封為平陽駙馬。”
聞言,彷彿有什麼東西從生命裡抽去,頃刻,整個世界都靜了。心何其痛,可麻木了,也就沒感覺了。
“這件事與我何干?”佟未有些木訥地問了一句。
容許心裡亦有一種被揪起的痛,是因為她在痛,還是因自己對她的殘忍?他停了須臾,才答:“賀信已由昨日發出,接下來該備一份賀禮託鏢局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