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恨這個世界。您說是不是?”
一番話說得柳氏心裡暖融融的,果然是國公府出來的千金,心思比旁人更細,想得比旁人更遠,如此好的女子,真真是菩薩保佑才叫她來了藤園陪在二爺的身邊。
她抬手抹去眼淚,連連點頭答應:“這我一定留心,二奶奶放心。本來就要好好教訓三香那丫頭,若非她那麼大膽子帶孫小姐出去,也不至於鬧這麼一出。我非把她身上的皮熟一遍才好。”
佟未反笑了,扶著柳氏出門,說道:“您自己也這麼狠,還說雲佩呢。況且三丫頭還是您嫡嫡親的孫女兒,您捨得這樣捶她們?今日的事情就這麼算了,看在我的面上,咱們都不要再提了。沒得叫楚楚難過。何況……”她臉色略沉,朝柳氏無奈道,“老夫人那裡,還不定要怎麼待我呢,今日我――真是把什麼都賠進去了。”
“我的好奶奶,真真為難你了。”柳氏感慨萬分,連連道,“太夫人在天之靈一定會保佑您和二爺的,其實老夫人也並非歇斯底里的人,她那裡的……唉!”
這一嘆蘊含了好些情緒,卻見容許此時出現在了侄女臥房的門外,見了二人便問,“楚楚如何?有沒有捱打?”
佟未細細看,丈夫臉上似乎染了幾分紅暈,像是酒勁上了頭,難道和柳媽媽走後他自己又獨酌了?不敢多想,就記起了孟筱悅,一邊答一邊問:“捱了兩下,已經上了藥,應該沒大問題。你嫂嫂怎樣了?聽三香說之前雲佩她們下了狠手打她。”
容許神色頗無奈,說道:“聽說身上好幾處傷痕,上官媽媽在那裡照料,你放心吧!”又對柳氏道,“明天做些清爽的粥面小菜送過去,只怕大廚房要短莉園的吃食。”
柳氏答應了,便知趣地抽身離去。果然才走不久,容許面上的神色漸漸緩和了。
佟未帶他看了眼已睡下的侄女,小丫頭在夢裡還一抽一搭的,形容兒甚是可憐,叫人看著心裡發酸。
“今日為難你了。”夫妻兩再回到門口,容許開口道,“怕丫頭夜裡醒過來沒人要哭,你今晚陪她睡一夜吧!謝謝你。”
佟未反笑道:“客氣什麼,我是她的嬸孃啊!你也早些去歇著吧,忙了一整天也累了,明天咱們還要去見你母親,哎!今日我是闖下禍了,對雲佩她們說了狠話更對你的母親有大不敬,明天不管發生什麼你可都得替我擋著。”
容許淡淡地笑著,點了點頭,“我不會要她為難你。”
“如此才好,但也是你的母親,可別真忤逆了她。”佟未說著便要回身去看楚楚,卻被容許輕輕一拽又旋了回來。自己還沒有弄清楚狀況,忽而有柔軟的雙唇落到了自己的額頭。
容許他,親吻了自己。
心裡火熱熱地燒起來,也不知是羞赧,也不知是清酒的後勁,總之渾身發熱,臉上更是滾燙滾燙。佟未匆匆推開容許,嘀咕了一聲,“你醉了。”便慌張地回到了楚楚的床邊背對丈夫,然纖弱的身子卻微微起伏著。
靜靜地看了片刻,容許還是伸手將侄女臥房的門,緩緩於面前合上。
吱嘎聲戛然而止,佟未這才回頭看向方才容許所在的地方,不知這樣望了多久,終陷入了沉思裡去。
第十二章 水流心不競(一)
夜沉沉,烏雲吞噬了皎潔的月色,狂風肆虐著懸于飛簷的燈籠,本微弱的紅光更飄忽不定,夏日的夜,黑得叫人心顫。
一盞精緻的琉璃燈忽而亮起,它不懼風雨,發出的光芒更霎時照亮了庭院。
提著琉璃燈款款而行,年輕婦人臉上,是恬淡而柔和的笑。
“天色不好,快落雨了,早些回房休息吧。”女子溫柔地開口,面前本負手而立舉目南望的男子聞言旋過身來。
“公主。”恆聿禮貌而客氣地喊了妻子,忽而一陣狂風吹過,掀起了她的披帛衣袂,卻沒有吹亂她緊緻的髮鬢。
女子不勝狂風,下意識地伸手扶了丈夫,口中抱歉地笑,“原來人真的能叫風吹倒,我還常以為自己很厲害。”
恆聿淺淺地笑,“我送你回房。”
女子欣然頷首,猶豫了一刻又道,“延叔,往後不要再叫我公主,叫我德恩好不好?”
“好!”恆聿習慣答應她所有的要求,一如習慣她喊自己“延叔”,可恆聿一直都記得,佟未不喜歡自己“延叔”一字,總覺得叫著孃兒氣氣,又老氣橫秋的。於是總“聿哥哥、聿哥哥”地喊著跟在自己身後。
德恩停下了腳步,笑道:“這一次要真的好,不要再忘記了。”
“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