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的大軍在他與齊恕的合力之下總算安撫下來,而黥城,有棄殊、程知去了,以棄殊的精明、程知的豪氣,想來也已無事。只是……此生可還有機會再見到那令他們俯首臣服的兩人?
“不論哪一樣是最重要的,我成全他。”
風王,這便是你的成全嗎?
若王選江山,你以國相遺,助其得位。這是成全其志!
若王選您,則失山河帝位,但得萬世仁名,有您一生相伴!這是成全其心!
第150節:且視天下如塵芥(5)
合眸握拳,默唸於心:王,請安心,喬謹必不負所托!
而康城另一位大將齊恕卻沒喬謹大將軍城樓賞星的閒情,他此時正站在住所門口,有些頭痛地猶豫著到底要不要進去。
唉,還不如去找喬將軍兩人擠一擠吧。最終他嘆一口氣,打算去找喬謹搭窩睡一宵,可腳剛抬起,門卻“囁吱”一聲開了。
“將軍,您回來了呀!快進門呀,我已做好飯了呢,就等將軍回了。”一聲嬌媚的歡呼,門裡走出一個明媚女子,滿臉溫柔甜蜜的笑容,可不正是風王的女官五媚嗎。
“我……我……”
“有什麼話也先進來再說呀,外面黑漆漆的又冷,我已給您溫好一壺酒了,快喝一杯驅驅寒意。”
齊恕還來不及推辭,已被五媚一把挽進了門內,迎面而來的是一室的溫暖及飄香的飯菜。
默默嘆一口氣,不由想起王臨走前的話:“齊恕,五媚本王視之如妹,本應為她找個好夫家,但此刻已身不由己。所謂君有事,臣盡其責,所以你便代本王為她找個良人吧。”
唉,這哪裡是要他找“良人”,分明就是要他做“良人”嘛!
不同於齊恕的哀聲嘆氣,康城百里外的一家客棧中,天字號的雅房中卻是一片溫馨寧靜。
柔和的燈光下坐著一個著淡黃宮裝、手捧書卷的秀雅女子,她的對面則坐著一個容貌平常卻氣韻靈秀的青衣男子,正端著一杯熱茶,輕輕吹開茶葉,微燙的水入喉,心肺都是暖的。
“……爺孃妻子走相送,塵埃不見咸陽橋。牽衣頓足攔道哭,哭聲直上幹雲霄……去時里正與裹頭,歸來頭白還戍邊。邊城流血成海水……信知生男惡,反是生女好。生女猶得嫁比鄰,生男埋沒隨百草……果然!戰事即為禍事!難怪自起兵始,難得見王歡笑,每次戰後更是長眉緊鎖,她是在為這些流血送命的戰士傷心!”秀雅的女子一邊吟著詩一邊慨然發言,末了抬首望著對面的男子道,“所以王才會棄位而去,其實她是為了天下百姓不再受戰苦!”
“嗯。”對面的人點頭微笑,“夕兒看似狂放豁達,實則心腸最軟。”
看著燈下看書的女子,不由想起離城前夕兒詭異的笑:“久微,六韻在風王宮也可算是學富五車的才女,你回久羅山後,族人團聚開枝散葉,總要聘個教習先生嘛,所以六韻就拜託你了。”
呵,教習先生嗎?久微悠然一笑,是緣便躲不過,無緣對面也難求。
同樣的夜晚,蒼舒城中的皇華大軍則是一片歡躍。
不同於將士的歡喜,皇朝卻靜坐於書房中,出神地看著牆上的一幅煙波圖。
“咚咚!”門口傳來輕輕的叩門聲,然後不待他響應,門便被輕輕推開。
能隨意進出他房間的當世只有一人。移首望去,果見一襲皎潔如月的白衣飄然進來。
“還在想嗎?還未能想通嗎?”玉無緣在皇朝對面隨意坐下。
“我想通了,只是無法理解。”皇朝輕輕搖首,“他那樣的人本不應有如此之為,卻為何偏偏如此行之?”
“情之所鍾,生死可棄。”玉無緣淡淡道,“你若同行之自能理解。但你若理解,那這天下便不是你的。”
“情之所鍾嗎?”皇朝喃喃輕念,眸光中有一瞬間的迷茫與柔和。
“嗯。”玉無緣淺笑點頭,“他能如此,你我只能羨之。”
“羨慕嗎?或許也有。”皇朝淡淡一笑道,“將這天下視如塵芥的瀟灑,千古以來也只他一人有!所以啊,這天下之爭算你我贏了,但另一方面,你我卻輸他!”
“何須言輸贏,但無悔意便為真英雄。”玉無緣凝眸看著皇朝,心安於他堅韌的金眸。
“昔年師父預言我乃蒼茫山頂之人,可他定料想不到會是這樣一個結局。”皇朝有些悵然道。
“當年,天老地老雖觀星象得天啟,但是……他們下山太早。”玉無緣淡笑道,“所以他們未能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