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會兒,他頭痛地撫了撫額,看向那個在自家住了一個多月,卻從沒說過話的婦人:“你是女方的母親?”
“呃,是的,我是。”還處在震驚當中的楊桂香回過神來,趕緊上前一步。
看看明顯臉色不善的老爺子,再看看此刻正縮在某人身後咬牙切齒的女兒:“這到底是咋回事兒?哪裡來的信物?我咋不知道?”
她的心裡有些慌,如果自家女兒真的做出來什麼私相授受的事兒,那她就萬死也難辭其咎了!而且老田家,一想到老田家看重名聲甚於一切,她的臉上就帶了絲惶惶然來。
“那個伯母您只怕是忘了,呵呵。”被落落揪得腰間一陣尖銳的痛,顧晉文趕緊笑眯眯地站出來解圍:“上回我娘不是給了您一隻玉鐲子麼?喏。就是這隻,這個是顧家歷來的媳婦兒才會有的鐲子。”
說著,他把落落的手一拽。露出一上碧綠通透的鐲子來。
“啊!這個!”楊桂香恍然大悟,然而心裡卻有些不是滋味了起來:“當時徐姐給的時候。並沒有說這是做什麼用的,所以我……”
“那是因為我娘怕才剛見面就說這些,會嚇到你們呢……”顧晉文才不會給她機會說出來這鐲子是自家娘騙著給人的。
想到這裡,他唇邊的笑意就越發的燦爛了起來。沒想到自家孃親做事向來脫線,然而這回卻是歪打正著做了件好事兒。
“那我們家並……”楊桂香還想說自己並沒有回送什麼信物來的,卻被早就準備的顧某人一下就堵了回去:“喏,這個就是您們給我的信物啊,難道您要反悔了麼?”
看著顧晉文手裡的那一個堪稱簡陋的香袋。落落簡直想衝上去咬死他,有他這樣的麼?自己不過是答應同他相處一下,他怎麼就這樣霸王硬上弓地說自己同他已經訂好了?還有那個香袋,明明是他早上問自己借過去的好麼?
她恨恨地瞪著某人笑得滿面春風:“大哥,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樣無賴呢?”
似乎是聽到了她的心聲,顧某人偏頭微微一笑,露出了標準的八顆牙齒的笑:“怎麼了?可是有什麼不妥?”
落落掃一眼一臉狐疑地瞪著自己的老爺子,事情都到這個份上了,她還能說什麼?難道說,不好意思。你家孫子正發癲呢,他說的是假話!可是這樣的話,就會在老爺子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
“妥!很妥!”頗有些牙癢癢地扔下這三個字。落落笑盈盈地衝著顧老爺子福了一福,“顧爺爺,若是沒什麼其它的事情,我想同我娘單獨說會子話。”
她本是想借此機會把場面留給顧家人單獨解決,然而沒想到她這一舉動卻是惹了顧老爺子的眼——事情還沒談完,你身為當事人之一就想這樣一走了之,也太沒責任了吧。
顧老爺子生平最重禮儀,也最討厭沒有責任心的人。
落落在無形之中就犯了他為人的兩大忌諱,然而某人還不自覺地瞪了瞪顧晉文。自顧自地拖著孃親就走了。
這下,徹底惹火了顧老爺子:“顧其煌!你給我跪下!”
落落剛剛走出門。就聽身後驀地傳來一聲怒喝,震得窗紙都瑟瑟地發出響聲。
她調皮地吐了吐舌頭。為顧某人默哀了兩秒鐘,果斷扭頭,轉身離去。
跪在地上的顧其煌很委屈,自家兒子犯事兒,幹他啥事兒啊?
“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想的什麼!要不是你上樑不正,晉文這樣好的孩子,又如何做出這樣失禮的事兒來!還有你那個媳婦!我當年就說過她不堪大任!看看吧,現在我們老顧家長孫長媳,她就這樣草率地定了下來,還不跟家裡通聲氣兒!”
無辜躺槍的徐閔蘭此時正鬱悶地坐在野外草地上,旁邊躺著已經散了架的馬車。
“喂!白夙臻!你是故意給我弄了這麼個破馬車吧?這前不著村兒後不著店的,壞到這裡,我可怎麼辦?”
心焦的徐閔蘭滿肚子的氣無處發洩,一股腦兒地噴向了正摸著鼻子站在一旁的白夙臻。
還是一旁帶著顧晉揚吃東西的六郎心善,他起身又添了把柴禾,讓火燒得更旺一些:“徐姨,您也別怪白公子了,他也不想那馬車壞了。不過好在只壞了一輛,還有別的呢,我們明兒還可以趕路,就是慢點子罷了。”
田文儉也走過來勸道:“是啊,顧夫人別太生氣了,今天本來我們也是該歇了。”
見兩人都來勸,徐閔蘭的氣消了些,但仍是覺得有些意難平:“本來今天就應該到了的!可是現在我們還在這破地方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