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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此時的林小天仍舊頻頻回頭,看著白楊笑著,白楊彷彿在那笑意裡抓住些慰藉,即使還有若干道嘲諷的眼神望著自己,但是身上好像穿了盔甲,儼然像從前那般,無所畏懼。

晨會完畢,以班級為單位挨著進入教室,隔老遠白楊就聽見林小天在唱歌,一首嚴肅的國歌讓他唱的分外滑稽。

然後教導主任從後面幾步趕上去,揪住正要上樓梯的林小天的後領,一路扯著往辦公室而去。正好路過白楊的身邊,林小天呲著牙齒衝白楊笑,那是頭一次,白楊沒再覺得林小天是個傻逼。

中午再次在學校餐廳吃飯的時候,程胖子包著腦袋,看見白楊後繞了個彎遠遠的避開了她。

白楊吃飯的桌子旁孤零零的只她一個人,耳朵邊是嘁嘁喳喳的各種低聲議論,若有若無的視線不住的落在白楊身上,見她抬頭又迅即挪開。

那會的白楊覺得自己身邊這方圓一米的位置彷彿成了一個小型動物園,讓外面的人好奇的觀摩著。

直到林小天走了過來,神色不變的坐在白楊的桌子旁,一隻手裡握著兩個雞蛋,順手遞給白楊一個。

然後在白楊錯愕茫然的目光中,把自己手中那顆雞蛋在桌子邊一磕,熟練的拔了皮,抬頭又是呲著牙笑,對白楊豪邁的說了句:“我敬你是條漢子”,便把雞蛋整個都塞向嘴裡,滑稽的把臉鼓成了一個鼴鼠狀。

白楊有些微的愣神,看著他鼓起的腮幫子上有幾條淡淡的血印,開口問道:“你被教導主任打了?”

他咀嚼了幾下,費盡的將雞蛋嚥下,手摸著臉一臉無所謂的表情:“被他扇了一個耳光,這對我來說根本不算什麼,我從小到大這種耳光不知道被扇了多少次。”

就是那麼一刻,白楊看著林小天內心裡湧起一種莫名的情緒。林小天的事情她聽說過,大概這個城鎮裡沒有人多少人是沒聽說過的。

林小天爸爸是殺人犯,很多年前就進了監獄,媽媽也老早就不在了,家中只有一個奶奶和他一起過日子。

在別人的嘴中,林小天是個由於疏於管教而墮落的混小子,偷摸坑騙,能做的壞事他都做了,也確實聽說過很多次他被誰家大人抓住教訓了的事情。

以前的白楊也只當他是一個混小子。

可是此時,眼前的這個混小子,莫名的讓白楊產生了一種親近感。

現在的她和他,在別人的眼中又有什麼區別呢?

作者有話要說:

☆、第 19 章

白楊已經很久沒有回過家鄉,翠屏市下面那個叫做曲縣的地方。

曲縣的城北有個不太大的半人工湖,夏天可以釣魚。湖的名字是什麼白楊一直不清楚,但是林小天給它取了個名字,叫‘重陽湖’。

是因為很多年前,還在唸書的他們曾經很多次逃課去那個湖邊,白楊每次到了那裡總是會說起自己的親生爸爸。

從前爸爸他還在的時候,似乎十分鐘情於那裡,每次白楊生日,他也會帶著白楊來到這湖邊,或像模像樣教她釣魚或帶著她爬湖後的山。

而白楊的生日那天,也恰是九月初九的重陽節。

“重陽湖”這個名字只有白楊和林小天知道,那個時候是在冬天,回憶裡也都彷彿染上了冰雪的樣子。

冬天的重陽湖,湖面結著厚厚的冰層,林小天喜歡在上面滑冰。林小天好像從來都不喜歡戴帽子,即使北方的冬天那麼冷,好像要冷進骨髓般。

林小天的耳朵有凍瘡,看起來有些紅腫,白楊偶爾把自己的帽子摘下來讓他戴一會,不過三五分鐘他便又戴回到白楊頭上。

白楊記得在那湖邊,林小天講過這樣一件事情。

他說在他爸爸剛進監獄的頭幾年,家裡就自己和奶奶一起生活。那時他太小,不知道該怎麼生活,奶奶自打爸爸進監獄後腦子又變得不是很清楚。

他總是把米麵胡亂弄熟,給自己和奶奶吃。

家裡本來就窮,爸爸一進監獄就更窮,只能靠著低保過日子。

有時候很久很久都吃不到肉和新鮮的菜,他總是希望鄰居會看著他和奶奶可憐送點吃的給他們,可是這種事一次都沒有發生過。

後來他明白,有些事得靠自己。

有一次饞的狠了,他就偷了鄰居的一隻雞,回來自己剁吧剁吧就燉了。

可是他心裡很不是個滋味,也不知道為什麼,或許是第一次偷拿別人的東西吧。

後來他把雞燉熟了,給奶奶端去吃,自己卻怎麼也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