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開了,府城的商鋪全部關門罷市,就連河東堡這邊無可避免,有很多商鋪也開始關門,雖然擁護盧巖的民眾砸了這些商鋪,但隨著盧巖調任的訊息越來越肯定,這些民眾心裡也開始惶惶不安。
留守在河東堡的兵丁比往日少了,而且看上去也有些懶洋洋的散漫,面對遊街鬨鬧的人群他們沒有以前那種打死你也不償命的霸道,而是步步退縮。
原本懼怕河東兵兇悍的人們便不怕了。
所謂的能打能殺的河東兵,其實不過是盧巖專門練的那些家丁,大多數兵丁都不過是裝樣子而已,而那些家丁如今又都被盧巖帶走了,餘下的那些兵即將換主子,誰傻了吧唧的去操心即將離任的舊主子的破事。
這番分析之後上街的人越來越多,混雜其中的地痞流氓開始趁機打砸搶,原本生機勃勃的河東四處都籠罩在一片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氛圍中,壓抑的人心惶惶。
對於外界這一切,依舊住在操守廳的劉梅寶並不知道,盧巖離開家,她的身子越來越重,產期馬上就要到了,她自己也小心萬分,每日就在院子裡活動,連二門都不出。
街上雖然混亂無序,但操守廳這邊守衛森嚴,這裡的兵丁據說是盧巖的嫡系親丁,都是一路從私鹽匪徒殺出來的暴徒,因此鬧事的人還沒有敢到這邊來,街面上格外的平和,偶爾有人探頭探腦的檢視,或者扔下一堆傳單。
操守廳的管家整理了家事,如今閤家上下太太生子為大事,除此之外,一概事不準告與她知曉,這是大人走之前的鐵血吩咐,一旦有違,盧巖當時的神情清楚分明表明他們的下場會很慘。
河東府的動盪知府大人再也頂不住了,上邊也聽到風聲,如今李長三反賊聲勢浩蕩,局勢格外緊張,各地最怕的就是民亂鬧事。
“這個盧巖真是胡鬧”太原府上下官員大怒,“莫非是要逼得河東民眾反了不成”
兵備道一紙喝令讓盧巖立刻平息此事,否則後果自負。
上令永遠比下求執行速度快,接到兵備道命令的第二天,盧巖就百忙之中對河東的事下了三道告示。
一田地不入文冊視為無主必須執行,違者以強佔民田逃納田稅論之,二罷市者立刻復市,違者鋪產罰沒入公,以擾亂安寧意圖不軌論之,三糾眾辱官擾民者,罪大惡極,速向官府投首,違者重罪論之。
三個論之被瞬時傳遍整個河東府,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這是解釋?這是平息?這明明就是火上加油
“**,這雜碎是殺戮太多嗜血如狂了吧?”松山堡的武大群看著屬下從河東揭來的告示,因為驚訝下巴差點脫臼。
“這小子對韃子狠,對土匪悍,對同袍傲…。”平陽衛守備拿著那三張告示手也發抖,“但是,這民眾不是韃子土匪啊,這種民潮風波可不是你強他們就弱的事…。”
“這是他自己要死,休要怪罪別人,等將來入了牢獄好好讀讀聖賢書,朝聞道夕可死。”河東府的各大家豪族商家震驚之後極為憤怒。
河東府要出大事了上上下下各方人馬都在調動。
盧巖的告示沒有任何作用,罷市依舊在繼續,物價依舊飛漲,大家豪族放出無數的家奴夥計佃戶湧上街頭,衝向知府衙門。
知府大人終於病倒了,據大夫說,已經昏迷不醒了,所以不能理政事。
就在幾處民居遭受火燒之後,盧巖的第二次告示又貼出來了。
這次更簡單,只是說以上三條告示必須在三日內執行,過期後果自負。
不過他這話已經沒人聽了,告示才貼上就被人撕爛。
府城頓時陷入一片混亂,越來越多的打砸搶事件出現,在這種狀況下,守備森嚴的操守廳周圍也漸漸的有人聚集了。
周良玉邁入操守廳時,劉梅寶正在僕婦的攙扶下沿著院子散步。
“哥,你怎麼來了?”看到他,劉梅寶眼睛發亮的喊道。
周良玉看著她,不用猜疑,如果不是劉梅寶身子重,她便如同小鳥一樣撲過來。
“娘不放心,知道你快要生了,讓我來看看。”他溫溫一笑說道。
劉梅寶在家中已經悶了半個多月了,期間盧巖雖然隔三差五就會捎信回來,但人卻一直沒回來,又因為臨近生產,她的心裡多少事焦躁忐忑不安,驟然見親人上門,歡喜溢於言表。
“嫂嫂也就這幾日吧?”她問道。
周良玉點點頭。
“你覺得怎麼樣?可有什麼不舒服的。”他遲疑一刻又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