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是沒有動,反倒被自己的恨意嚇到了,她竟然能這樣恨司馬十七郎嗎?
然後盧八娘冷靜下來了。
司馬十七郎這個人是她自己選的,這條路也是她自己選的,她不應該把責任都怪罪在他身上。而且公平地說,司馬十七郎也沒有什麼對不起自己的,他一直按照成親的約定給了自己應有的地位和尊重。
而盧八娘也在這場婚姻裡得到了她想要的。她從一個五品官的女兒變成了王妃,有了身份地位,她還靠著王府的勢力將生意不斷地擴大,掙到了足夠多的錢。就是現在到了淮北,境況雖然很難,但前途卻一片光明,她很快就會成為一大片土地的女主人,離她的人生目標不會太遠了。
她沒有理由去恨司馬十七郎,他就是一個本時代的人,有著本時代的通常思想,遵守本時代的道德標準,甚至他也能算得上本時代優秀的男人了,才華出眾,前途無量,對自己和孩子也很不錯。
也正是因為司馬十七郎的這些優點,盧八娘才與他過了七年相濡以沫的日子,又生下了一個孩子。而她不知不覺間從心底對司馬十七郎已經習慣了,早已經忘記當年的打算,而是把司馬十七郎當成了自己的丈夫。
但其實他不是,他只不過是盧八娘當初挑選的合夥人。
只是這樣想也不能讓盧八娘真正心止如水,她煎熬著,體味著無以言述的痛苦,盧八娘苦笑,她的心早已經硬成了石頭,現在能被折磨了也是難得的體驗吧。
“不如我也找個情人吧,”盧八娘又想到,前世她曾聽過一位心理學家說過,婚姻中一方出軌後,另一方也出軌一次,雖然不是好辦法,但卻特別能讓人心理平衡,也許自己應該這樣平衡一下?“哼,如果我想,想貼上來的人多著呢,就比如最近常見面的了陳春煊,就是個不錯的選擇。”
這個決定果然讓盧八娘心情好了一點,但她依舊沒有也沒有得到真正的解脫,她又想了許多辦法,最終還是躺不下,只有披衣起床,來到了旭兒身邊。旭兒一直與她住在一間屋子,只是隔了一個屏風,守夜的人都在外間,無事不許進來。
本應該是旭兒睡著的時間,但沒想到他竟然醒了,不哭也不鬧,正搬著自己的小腳丫靜靜地玩著。盧八娘仔細地端詳了他一會兒,然後把他抱了起來,帶到了自己的大床上,摟著兒子一起睡下。
畢竟她還有兒子,盧八娘想,不管她以前多瞧不起一心靠著兒子的女人,但兒子的存在確實安定了她的心,雖然他還不會說話,也不能安慰自己。但這麼一個小小的人兒,軟軟的,香香的,靠在自己身邊,把熱量源源不斷地傳到自己的身上,讓她突然覺得,天根本沒有塌下來。
一大早,司馬十七郎醒來時發現身邊空蕩蕩的,王妃並不在床上。他趕緊爬起來,走到外間一看,盧八娘正坐在榻上吃著早餐,兒子就放在她的身邊睡著。
“等等我一起吃。”司馬十七郎感覺到盧八孃的疏遠,平時兩人都是一起吃飯的,今天王妃卻等也不肯等自己,原因是什麼他當然心知肚明,神態間自然就有了點心虛。
“王爺聲音小一點,沒見小郎君正睡著嗎?”桃花自從司馬十七郎進來就用眼睛一下下地剜著他,他一開口,馬上一句話就頂了過來。
沒上沒下的竟然敢說自己,司馬十七郎討厭死這個丫頭片子了,但他看到王妃連眉毛也沒動一下,便忍了這口氣去洗漱。等他回來時就見盧八娘已經吃好了,正抱著醒來的旭兒逗著玩。
好在,還有下人給自己重新擺了飯,司馬十七郎心裡慶幸了一下,他們身邊的人都是王妃的親信,自然一切都偏著王妃,恐怕因為納側妃的事都有些不快呢。他只做不知,三口兩口地吃了飯,便對盧八娘說:“這邊一切都還順利,我今天就回去了。”
來楚州之前,他們就曾商量過,司馬十七郎給薛表叔拜過年後就先回淮北軍大營,畢竟他是主帥,不能離開太久。而用首飾換糧食總要一些時日,盧八娘則再留下一段時間,但最晚在臘月中下旬回去。
目前看楚州之行是順利而且成功的,糧食已經換到不少,納側妃的事也定了下來,是到了司馬十七郎回淮北軍大營的時侯了。
盧八娘也同意他回去,淮北軍大營不只是司馬十七郎的,也是她的,在大事面前,盧八娘從來不會犯糊塗,因此司馬十七郎一說回去,盧八娘立刻就同意了,“好。”
司馬十七郎便向桃花等人揮了揮手,“桃花,抱小郎君到廂房玩。”
桃花又剜了司馬十七郎一眼,但她還是在盧八孃的一道目光下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