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妝早早地便籌備好了,因此並不需要如何費心思打理。趁著親迎之前還有大半個月的空閒,林清微索性便帶著兒子侄兒侄女一起到莊子上鬆散鬆散。
“一眨眼的功夫,當年那個怯生生的小姑娘也到該嫁人的時候了……”林清微欣慰地瞧著行禮轉而向屋子裡去的嫋娜身影,帶著些悵然:“哎,然後便是琛兒娶親,還有晞哥兒,也該相看著,我也就老啦——”
青衣在旁邊站著,聽著林清微的話,笑道:“殿下總是說笑,原本婢子也算是清清秀秀的俏佳人,可站在您身後呀,婢子直接成燒糊了的卷子,嬤嬤輩模樣的人物了!”
“得了”,林清微摸著懷裡雪白的小狐狸,捉著它的尾巴,便瞧著那小狐渾身的毛炸了起來,直接成了白團子,她笑得恬淡:“榮國府那邊的事情,別叫人透給玉兒聽,她這孩子本就心軟,那賈史氏雖說不地道,可終究和她有些血脈親緣,這些糟心事兒影響她出嫁可不好!”
瞭然地點點頭,青衣應道:“您放心!”
若說起來,今年京城中最大的新聞便是過年後,榮寧二府被查抄的事情。說起榮寧二府,那也是傳承了幾代的公侯人家,誰想著裡面竟是藏汙納垢!且不說別的,單單是曝出來的這幾件便足以令人目瞪口呆,寧國府當家人三品威烈將軍賈珍,家孝期間私娶妾室兩房,還想瞞天過海將孝期裡妾室懷上的孩子給弄成早產;至於榮國府揚烈將軍賈政,不僅自己內帷不修,更是縱容獨子淫辱母婢,還有便是這賈政的原配妻子王氏,擅弄職權,居然外面還放了利子錢!
提起王氏這般教養,便有好事者便挖出了她的出身,居然是王家女兒!
那也就難怪了,昔年王子騰不正是因為收受賄賂,加之怠慢軍務導致匈奴俘虜逃脫,才被皇上削職成了庶民,沒有幾個月便死了麼?這兩人一母同胞的親兄妹,想來這王家的家風不咋樣啊!
寧國府賈珍賈蓉父子倆慣愛眠花宿柳,喜好美色,出了這種事兒不值得大驚小壞的,話題轉回來,再看榮國府中其他人。
只說這榮國府幾年前那樣赫赫揚揚地迎接賢德妃省親,大觀園建得富麗堂皇,真稱得上洋洋大觀,凡有見者,無不是嘖嘖稱歎,誰知道,原來這院子竟是東湊西借方才建起來的!前兒還有一薛姓人家上門去討要十萬餘的欠款,想來,若是賢德妃還在世上,只怕羞都羞死了!
“那賈寶玉還在嚷嚷著要見姐姐妹妹?”林清微純粹只將榮國府這一茬當成笑話來看,搖搖頭:“可惜這麼一副好皮囊,卻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青衣將小几上空了一半的果碟兒換了下來,聞言,擺擺手:“殿下有所不知,不知怎麼了,那賈寶玉昨夜裡發了場高燒,早上醒來,便有些呆呆傻傻的!那賈老太太和王氏鬧將起來,只說是他胎裡帶來的那塊通靈寶玉丟了,吵吵得不行呢!”
“玉若通靈,他豈會痴性這麼多年,不過是個噱頭罷了!”林清微絲毫不將此事放在心上:“莫說漏了嘴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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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太太”,欄杆外面,一個體態風流的女子站著,憐憫地看向裡面混亂的場景,她梳著婦人髮髻,眉眼間很是嫵媚柔婉:“婢子蒙您二位恩典,將我放出了那個髒汙的地方,如今婢子得覓良人,也該來感謝感謝您二位和寶二爺!”
“晴雯!”聽著聲音有些耳熟,王氏抬起頭來,藉著光仔細地分辨了半晌,驚道:“你、你不是死、死了——”
“哪能呢?”晴雯慢條斯理地理了理袖口,看也不看旁邊的賈寶玉一眼:“不過就是有些咳嗽厲害,可誰想那起子黑心爛肚腸的,非說我是得了‘女兒癆’!”
心驚膽寒地聽著晴雯一串話說完後邊離開了牢房,瞅著她擱在牢房外面那個籃子,王氏突然想起兩年死在自己手上的尤姨娘和那個小子。那時候也是這樣一個籃子,裡頭裝著摻了紫荊花粉的土蜂蜜,尤姨娘本就有哮喘,如此,藉著賈政的手,總算是除去了一個心腹大患……
……
“母親,這、咱們不管老太太二太太他們,外面若是有人說道,可怎麼是好?”王熙鳳抱著一個大紅色襁褓,慈愛地看著懷中嬌嬌女兒的睡顏,抬起頭來,帶著些擔憂地望向自家婆婆。
邢夫人從她懷中抱起孫女兒,聞言,笑道:“不必擔心,咱們大房和二房早就分了家,何況此番,二房涉及的都是人倫大義的罪名,咱們也沒法子,只看著你父親能不能照拂一二便是了!”
因為早早分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