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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部分

卿塵笑道:“我聽太后說,這延熙宮中竟有不少植物是四殿下親手種的呢。”侍女捧上清水淨手,她一邊說著,一邊扭頭對夜天凌望去,見他袖袍輕微掠起,手腕上戴著一道黑色串珠,正是很久以前她曾見過的那串黑曜石。

那串珠顆顆透著沉斂的光澤,沉穩而安靜,卿塵看著夜天凌強而有力的手腕,一時間握著茶盞思緒萬千。

關於九轉玲瓏陣,她曾詳細問過莫不平。莫不平對巫族和玲瓏奇石的來歷倒十分清楚,只因冥衣樓本身便曾與巫族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但自冥衣樓歸附天朝始,巫族勢力便慢慢抽身其外,如今近百年變遷,巫族一脈人際凋零,幾乎已很難見到行蹤。對於她關心的移魂禁術莫不平也只是聽聞有其事而不知具體,並指明所謂禁術必定是有違陰陽之理,逆天而行,其門法往往或殘忍或詭異,是以才遭禁錮,十有八九已然失傳。

而這九轉玲瓏陣更是從來沒有人見過,九道玲瓏水晶在戰亂之中多有流失,尚存於世間的則在太祖皇帝一統天下之後被收入宮中。對於這些說法,卿塵覺得事情似有那麼一點兒進展,卻叫人細思之下又心灰意冷,此時突然想起來,她看著夜天凌的手腕兀自出神,冷不防聽到夜天凌輕輕咳嗽了一聲。

她驚醒抬頭,太后正滿含笑意的收回目光,而夜天凌眼中則帶著幾分探究與她對視。她沒精打采的抿了下嘴角,算作抱歉一笑,低頭慢慢飲茶。夜天凌心下奇怪,待要問,礙在太后前不好開口,亦不知從何問起。

此後卿塵似乎情緒有些低落,並不像下午那樣說說笑笑。夜天凌在旁看了看她,起身道:“時間不早了,皇祖母早些歇息,孫兒明日得空再過來。”

太后點頭道:“卿塵,你去送送四殿下。”

卿塵一愣,夜天凌每日來去,從未要人送過,延熙宮如同他家,又不會迷路。但太后既吩咐了,她便依言陪夜天凌出去。一路未語,她頗有些神不思屬的低頭走路直至宮門,見夜天凌的貼身近衛早已候在那兒,福了一福:“四殿下慢走,卿塵不送了。”

不料夜天凌卻不動,她不解的抬頭,見他正側頭看向自己,深深黑眸如若點漆,意味深長:“什麼時候多了這麼多禮數出來。”他看似隨口說道。

卿塵將心中複雜的情緒暫時丟開,說道:“禁宮之中你總是天朝凌王殿下,我若沒大沒小,空給你我惹麻煩,四哥。”最後兩字輕輕喊出,對他一笑,指著他手腕處:“對了,這個黑曜石最好戴在右手,方可驅邪避害,護佑平安。”

夜天凌抬了抬手:“你方才是在看這個?”

卿塵點頭:“很罕見也……很配你。”

夜天凌劍眉微挑:“這是父皇所賜,否則便送了你。”

卿塵知道天帝所賜之物不可隨意與人,便笑道:“那我只有惦記著了。”

夜天凌神情帶了幾絲戲謔的意味:“喜歡什麼可以私下告訴我,以後別在人前愣神了。”

卿塵知道剛剛讓太后看了個笑話,俏臉一紅,嘟噥道:“若是能控制的了,也就不叫愣神了。”

一絲笑意自眼底掠過,夜天凌站在階前扭頭看向燈火明暗的延熙宮,說道:“皇祖母最近精神不錯,多年痼疾竟也減輕許多,說起來倒要多謝你。”

卿塵知他對太后極其孝順,說道:“太后這麼多皇孫,唯每日惦念你,也唯你每日都來延熙宮。”

“這兒清靜。”夜天凌淡淡道:“我自幼隨皇祖母長大,自然和別人不同。”

卿塵隨口問道:“為何不是跟蓮妃娘娘呢?”

此言一出,頓時後悔,她看到夜天凌原本清矍柔和的臉上驟然掠過一絲陰霾,眸底星子碎寒,彷彿什麼東西絲絲碎裂,不復再現。夜風帶著初冬的微寒吹起衣袂,她微微打了個寒顫。整整半日裡所有的輕鬆、閒暇忽爾如被風雪卷盡,一瞬間冬日又切實的佔據了眼前。

夜天凌清冷的聲音傳入耳中:“夜深天寒,回去吧。”言罷返身而去,寥落夜色中那天青長衫劃出一道別樣顏色,又轉瞬何濃重的黑暗融為一體,消失在宮城深處。

卿塵怔怔的站在原地許久,有一點難過從心口生出,絲絲縷縷慢慢變成整片擴散開來。並非因他突然冷顏相向,而是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和那一瞬間眸底的冰寒,她知道其實他只是用那冷麵無情去掩飾些什麼,一些不能言表的疼痛無奈或是,孤獨。

一時間卿塵有種衝動,想將心中所知的那些秘密統統告訴他,如果可以解開他心底的那道結,如果可以留住他眼中那抹清淡的柔和,她願意去嘗試。然而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