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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塵同夜天溟如此孤身相對還是第一次,心裡隱隱不安,見他不言不語,忍不住詫異抬頭,迎面一雙沉鬱的眸中盡是失痛神色,正目不轉睛盯著她。
他既來了眼前卻不出聲,卿塵亦不知和他有什麼好說的,只得靜靜站著。夜天溟一雙細長的眼睛微微眯著,雪光下明暗間,似乎便有無數媚光齊齊射來,帶著一片令人迷醉的蠱惑。若是此前,卿塵無論看到他如何的陰鬱,總還會替他和纖舞傷情,現在卻絲毫沒有了這樣的想法。
血紅披風一角隨風招展了一下,暗暗天色下映著白雪越發詭異,夜天溟粼粼眼波中依稀有光陰變幻著深淺,出現了卿塵印象至深那種糾纏瀰漫的陰鷙,濃的甚至依稀生出幾分煞氣,叫人心中忐忑。她不願和他耗下去,往旁邊退了一步,說道:“殿下沒什麼事的話,卿塵先告退了。”
夜天溟眼底一恍惚,隨即跟上她:“去哪兒?”
卿塵淡淡說道:“自然是致遠殿。”
夜天溟見她刻意與自己拉開距離,道:“何必躲著我?”
卿塵執禮答道:“殿下又不是洪水猛獸,我何用躲著?”
夜天溟舉步沿雪地走去,側頭看了她一眼:“如此便陪我走走。”
卿塵只覺那目光說不出的叫人心悸,不躲才是假的,藉口道:“我還要回致遠殿覆命,殿下若是沒帶跟著的人,我差人去通傳一聲。”
夜天溟卻說道:“你是纖舞的妹妹,算起來我也是你姐夫,鸞飛見了我都以姐夫相稱,你卻為何一口一個殿下?”
卿塵眉色輕柔,垂眸不軟不硬的說了句:“那姐夫為何就不代姐姐去看看鸞飛呢?遲些恐便難見了。”姐夫兩字特意一頓,格外重了音調,叫人聽著有異卻又說不出哪裡不對。
夜天漓那狹長的眼睛一動,映著血紅披風極盡妖媚的美,不知是因在這冰天雪地還是其他,卿塵覺得四周格外森冷,靜的幾乎連自己的心跳也聽得見,落雪厚厚的覆上,亦不能掩蓋的住。
夜天溟嘴角斜斜抹出一笑:“我正要去看看,不想在此遇到了你。”說罷一放手,身上披風迎風散開:“你不妨隨我一起。”踏雪往延熙宮而去。
卿塵見他說去便去,倒是意外,雖然不願和他有什麼瓜葛,但想了想終究放心不下,還是隨後跟上。
鸞飛元氣未復,自卿塵走後一人靜躺在床上,昏昏噩噩諸般事情在心中浮沉不休,卻不像平時那樣智謀叢生,能解得了眼前這個將死之局。突然聽到門欄輕響,是有人又進來了至春閣,她閉目屏息,便如同之前昏迷一樣,絲毫看不出痕跡。
卿塵同夜天溟進了房中,見鸞飛好好的睡在哪裡,牡丹色的宮緞濃淺迴轉,淡淡映在夜天溟那邪氣清嬈的眼中,卻濃濃覆上了一層叫人窒息的晦澀,卿塵聽到夜天溟低聲說了句:“纖舞。”
極低的一聲呼喚,似乎來自遙遠的深夜,帶著無盡黯然神傷劃過這清冷的冬日,支離破碎。卿塵微微一怔,此時夜天溟心下清朗了些,啞聲對卿塵道:“你可知今天,是你姐姐的祭日?”
卿塵心裡被他語中沉痛帶的一陣窒悶,從天帝對蓮妃、太子對鸞飛以下,夜家男子當真個個痴情難免。但夜天溟對纖舞痴情,於鸞飛卻難免薄倖,卿塵望向他,說道:“既如此,殿下何不幫忙找找離心奈何草的解藥,以告慰姐姐在天之靈。”
夜天溟心底一凜,身上透出一絲危險的氣息,但很快便掩逝過去,說了句:“我如何會有那種東西?”
如何會有那種東西,便是知道這東西了,卿塵感慨道:“看來明年今天便是我鳳家姐妹兩人的祭日了,纖舞姐姐九泉之下有知,不知作何感想。”
夜天溟狹長的眼中隱有怒意閃過:“你說什麼?”
卿塵在他怒視中不經意的一笑,眉眼間盡是纖舞的影子,雖少了那份纖弱無助多了絲清蘊靈雋,卻叫他心底浩然翻騰,再挪不開眼睛。
話在將明未明間,卿塵看了看靜臥的鸞飛,不知她現在是醒著還是睡著,淡淡道:“殿下是明白人,我也不繞圈子了,打一開始,殿下就沒想過要給鸞飛解藥吧?”
夜天溟看了鸞飛一眼,又將陰柔的目光轉回卿塵處:“鸞飛說過可以為我做任何事情,生死無懼,還要解藥做什麼?”
卿塵瞥見鸞飛睫毛微微顫動,慢慢踱步往旁邊走去,夜天溟既要看著她,便回身背對了鸞飛。
“真不知殿下是有情還是無情。”她不無諷刺的說道:“有的雖亡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