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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部分

夜天凌接過軍報隨手拆看,唇角微微一凌,卿塵抬頭:“怎麼了?”

夜天凌將軍報遞給她,卿塵看了看笑道:“夏步鋒還真是員猛將,無怪你如此器重他。”

負手閒步立於窗前,夜天凌眉峰一揚,神情倨傲:“虞夙此番損兵折將,倒知道收斂些了。”

“相持著也好,這邊能騰出時日來。”卿塵看著案前的軍機圖道:“四哥,惟雲說的不是沒有道理,青州封州兩處壅水河段狹窄,必定會釀成水禍的。”

陽光微閃,在夜天凌眼中映下一道機鋒凌厲,他看著窗外風捲落葉淡淡說道:“兩害相較取其輕。”

卿塵知道他說的在理,輕嘆一聲站起來:“不如我去惟雲那裡看看吧。”

夜天凌回身看著她:“惟雲對你佩服的緊,你便同他聊聊也好,否則他總是難以釋懷。”

卿塵點頭道:“我知道,這也在所難免,不能怪他。”

世事總難全,卿塵心中倒對斯惟雲極為賞識,他雖多有顧慮卻深明大局,日夜監工修築大堤無有絲毫懈怠。夜天凌識人用人非但各盡其才,亦能使他們忠心不二令出必從。

秋陽自高遠長空鋪灑而下,卿塵微微轉身看著夜天凌清拔的身影沐浴在陽光中,淡淡金光灑落在他墨色長衫之上,那逆著光陰的深邃輪廓如若刀削,沉峻鋒銳,堅毅如山。

眼前這個使天下賢能者俯首稱臣的人是自己的夫君,卿塵眸底淡淡轉出一笑,沒有什麼能動搖他的心志,一個同樣讓自己臣服的男人,或者,這便是她情願一生隨他的因由吧。

獨坐軒中,埋首層圖長卷,斯惟雲撫額皺眉,忍不住心生煩躁,推案而起。

封州,那是故鄉所在。

少時嘻戲江畔猶在眼前,不想如今此處竟要親手毀在自己引以為傲的壅江水壩之下,事出情非得以,卻亦情何以堪!

躑躅良久,喟然抬頭,猛的看到卿塵白衣輕裘,面帶微笑站在身前,看著那一案凌亂的圖紙。斯惟雲吃了一驚:“王妃,惟雲失禮了。”

卿塵習慣了陸遷的少年瀟灑,杜君述的瘋癲不羈,總覺得斯惟雲工整嚴謹,倒還有些不習慣。“在想壅水蓄洪之事?”她對斯惟雲一笑,步到案前俯首看去。

字如其人,斯惟雲的字瘦長有力一絲不苟,正如他的人,削瘦似有文人之風,卻處處透著風骨嚴整。若不是這樣的人,如何能將如此浩大的水利工程一手策劃,心智奇巧,當世之中怕是無人能出其右。

斯惟雲無意一瞥,眼前秋陽穿窗,淡映在卿塵秀穩的白衣之上,明光澄透風華從容,那周身透著的潛靜氣度如清湖深澈,竟叫他一時掉不開眼,滯悶胸口的那股鬱悶在她明淨一笑中煙散雲淡,心底便無由的安靜下來。

見他久不做聲,卿塵奇怪抬眸,斯惟雲忙將目光一垂,不敢與她對視,說道:“王妃,我知道此事是不得已而為之,卻仍不甘心。”

卿塵微微點頭,細長的手指在斯惟雲精巧的水利圖上劃過,思慮片刻,問道:“我記得日前信中曾與你商討過,開山鑿渠,支分壅水,穿定嶠嶺饒兩州而過的構想,你有沒有想過?”

這數月來書信頻繁,斯惟雲自那日天機府中與卿塵笑談算數到如今共商水利構建,早已深深為之折服,幾乎凡事必與她商討。俯身抽出另外一張圖紙,指給她看:“此法確可使壅水分流避開青、封兩州,原本為平衡水量趨避洪峰,亦會在此設築分水壩相連南北二渠調節江水,使之枯季不竭,漲季不溢。但北渠雖早已動工卻程序緩慢,只因定嶠嶺岩石堅硬,整個水道才開鑿了小半,即便日繼夜趕也來不及。”

卿塵注目看察,而後笑了笑:“四殿下其實也希望你能設法築成此渠,方才在堤上看到定嶠嶺那邊一直沒停工,不是也一言未發嗎?”

斯惟雲撫過手下圖紙點頭道:“我追隨殿下這麼多年,人人都說殿下冷酷,卻不知跟殿下辦事其實最為輕鬆。無論何事,殿下盡予我們臨機專斷之權,如此信任,我又豈能辜負?壅江水壩絕不會耽擱行軍大計,只惜乎事到如今難以兩全其美罷了。”

卿塵轉身問道:“你對蜀中甚為熟悉呢。”

斯惟雲神情悠遠,似帶著些懷念,卻隱著深深痛惜:“我自己便是封州鄄城人氏,此處民風淳樸風景怡人,是極美的地方,加之物產富饒,年有豐餘,若眼下這築堰引渠的構想完成,則蜀地水旱從人,便更不枉天府之國的美稱。”

“所以殿下才必取蜀中。”卿塵抬眼遠望,別館臨江不遠,耳邊依稀傳來江水浪聲:“蜀中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