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競看了他一眼:“邵將軍,你我同為御封的三品領軍將軍,我奉龍符調兵如何還要向你交待?”
邵休兵道:“南宮將軍莫要忘了,此時大軍的主帥是湛王殿下,我奉命巡護營中安全,責任重大,眼前這麼多兵馬調動豈有不問清楚的道理?既有龍符便拿來驗明真偽,否則沒有中軍的軍令,誰也不能出大營!”
南宮競等靠軍功提拔起來的將領同邵休兵這些閥門貴胄向來互有成見,嫌隙頗深,此時各為其主,話中都帶了十足的火藥味。
卿塵同南宮競對視一眼,心中一橫,他們即便校驗過龍符也不難尋出其他理由阻擋,時間如何耽擱的起,說不得就只有硬闖了!
夏步鋒可沒有那般耐性,拔劍喝道:“誰再敢攔路羅嗦,我先取他性命!”
“嗆啷”數聲響動,轅門前諸兵將先後拔劍出鞘,邵休兵等人也鐵了心不計後果,一時間劍拔弩張,南宮競眼中精光閃過,抬手方欲下令,只聽有人喝道:“住手!”
橐橐靴聲震地,全副武裝的侍衛迅速插入即將兵刃相見的雙方,另有兩隊侍衛雁翅狀分立開來,其後源源不斷計程車兵片刻便將所有人包圍一處,劍甲分明,肅然而立。
玄色披風一閃,夜天湛已到近前,火光映在他湛然如水的雙眸中似柔和的一抹波光,卻叫人絲毫探不見情緒,他眼光一掠掃過身旁,鞏思呈等紛紛下馬:“殿下!”
夜天湛目光未在他們面前停留片刻,直接落在了卿塵身上。
不知為何,卿塵見到他的那一剎那竟有一股楚澀的淚水直衝眼底,夜天湛見她一動不動的看著自己,卻又似穿透了他望向未知的更遠的地方。她明澈的眸波深處似喜似悲,似憂似急,甚至難以察覺的帶了一絲哀求的意味,那是他從未見過的一種眼神,驀然便在心頭掀起天裂地陷的漩渦,幾乎要將呼吸都抽空。
他垂在披風之內的手下意識握緊,落在眾人眼中的卻還是瀟灑的神情,說道:“王章。”
隨著他潤雅平和的聲音,中軍長史王章卻撲身跪倒在面前,聲音竟微微有些顫抖:“下官……下官在。”
“今晚可有收到前方軍報?”夜天湛淡淡問道。
王章身子猛的顫了下,猶豫抬頭,夜天湛靜視前方根本就未曾望向他,他又轉而看了看鞏思呈,卻聽那溫和的聲音中帶了一絲漠然:“如實道來。”
“回殿下,有……有……”王章俯身回道。
“為何不報本王?”夜天湛此時才看了他一眼。
“當時……收到軍報……已……已報入中軍帥營。”
“報知何人?”
“報知……報知……”王章此時不知是因緊張驚駭,還是不欲直言,竟結結巴巴一時說不出個所以然。
“報知何人?”夜天湛緩緩再問了一遍,他身後的吳召和另一位副統領上前一步撫劍跪倒:“回殿下,當時是我二人當值。”
夜天湛目光一動,移至吳召身上。王章只覺得渾身那種壓迫感一鬆,幾乎就要癱軟在地上,再看夜天湛面色,溫文潤朗清淺如舊,似不過是在閒談風雅。
夜天湛見吳召如此回話,淡笑著點了點頭:“你們報知本王了嗎?”
吳召叩了個頭,說道:“末將等一時疏忽,請殿下責罰。”
夜天湛緩聲道:“你們跟隨我多年,該清楚規矩。”
四周侍衛及諸將心底皆一驚,立刻跪了一地,卻無人敢開口求情,唯有鞏思呈硬著頭皮道:“殿下……”
“嗯?”夜天湛清淡的一聲,鞏思呈到了嘴邊的話再說不出來。
“軍法處置。”夜天湛淡淡說了句,立刻有執行官上前,將吳召倆人押至空地,手起刀落,不過半息功夫,提了兩顆人頭回身覆命。王章則被拖下去,將嘴一封,施以杖責,八十軍棍打完,怕也是性命難保。
四周將士一片死寂,鐵血軍營,不是沒見過斬首杖責,但見湛王微笑處風華清貴,溫雅如月,舉手間便處斬了兩名隨身多年的侍衛統領,卻比雷霆震怒更叫人心悸。
千萬人的目光中,夜天湛看了一眼呈至身前的人頭:“厚待家人。”說罷望向卿塵:“你這是幹什麼?”
卿塵雖見夜天湛一連處置了數人,但仍不敢確定他是否會即刻發兵救援,畢竟他要拖延調軍簡直易如反掌,方才一番手段,也沒有人敢再懷疑他會從中作梗,一切將不會留下絲毫痕跡。
一息息時間過去,就像是把她的生命絲絲在抽空,卿塵道:“急報已過了半夜,不能再耽擱,讓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