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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部分

說話的人坐在清王對面,一身灰衣潔淨講究,身形削瘦,言行之間毫無情緒牽動,似乎不論談到什麼事都是一副平波無瀾的表情,與此相比,那隻扶在案上的手倒反而更能表現主人心中真實的想法。

淨白細潤的手,保養的極好,此時**的中指緩緩叩著桌案,食指卻微微彎曲與拇指抵在一起,因用力而使原本柔和的骨節略微突起,這表示手的主人正在思考一個難題。

過了稍會兒,那灰衣人略一抬眸,一雙狹長而妖媚的眼睛閃過,波瀾湧動的明光幾欲刺目,雖是稍縱即逝,卻讓那張原本平淡無奇的臉瞬間神姿迥異,生出**的蠱惑。胡三娘呆了片刻,一直替清王揉著肩頭的手不由自主的停了停,心底竟泛起一股涼意。若這雙眼生在了女人身上,不知能顛倒多少男子,勾攝多少神魂,只是生在這樣一個男子身上,總叫人覺得不安,是太妖異了,連她這見慣風月的人覺得都受不住呢!

“五殿下,”那人再開口說話,分明是謀士的身份,語氣中絲毫沒有對主君的恭敬,“你難不成是想和凌王爭這一份兵權?”

夜天清正看似漫不經心的把弄著一柄烏鞘短劍,“兵權是什麼份量,莊先生難道不知道?”

莊散柳似乎冷笑了一聲,笑無笑顏,連那絲略帶譏誚的冷聲都叫人聽不太清,“我早就提醒過殿下,不要從凌王手中打兵權的主意,別說是你一個,就算所有人加在一起,也抵不過一個凌王。”

“哦?”夜天清像是對莊散柳這幅態度已見怪不怪,倒不十分在意:“此話未免言過其實了吧?”

莊散柳眼簾微垂,一刃妖冶的鋒芒瞬間隱下:“夜天凌三個字,在天朝將士眼中是戰無不勝的神,是他們崇拜追隨的軍魂,什麼聖旨虎符,在凌王面前不過是一紙鑲了金空文,一塊雕的好看點兒的石頭罷了。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殿下難道至今對自己的對手還是這麼不瞭解?”

夜天清皺眉:“難道就這麼看著兵權旁落,無動於衷?”

莊散柳面無表情,一張臉靜如死水,只無法隱抑的是眼中幾分嘲弄:“殿下想怎麼動?論軍功,你不及凌王,手中唯有京畿衛尚可一用;論聲望,你不及湛王,對閥門仕族毫無影響力;便是單論出身,你還不及濟王,定嬪娘娘在宮中三十年了,若不是去年冊封殷皇后天帝加恩後宮,到如今也只是個才人。這兵權要奪,也輪不到殿下,除非凌王和湛王兩敗俱傷,否則殿下你沒有任何機會做那個上位者。”

如此直白而不留情面的話,夜天清霍然抬眸,目光如劍直刺過去,莊散柳仍舊面不改色,只是眼中那份妖異愈深,陰森迫人。

但只短短剎那,夜天清握著短劍的手掌漸漸收緊,額前一道青筋微微一跳,面色便恢復了平定,“既然如此,你豈不是找錯了人?”

莊散柳冷眼看著夜天清剋制怒意,語氣漫不在乎:“我既找了殿下,便有我的理由。至少殿下你比濟王聰明些,也比湛王手段夠狠,暗中收攏長門幫與碧血閣這種江湖幫派,勾結突厥,陷害遲戍,要挾史仲侯,鼓動京畿司和內廷衛衝突對太子落井下石,又借天舞醉坊的案子彈劾湛王,不顯山不露水,這些事殿下做的天衣無縫,高明!但是想要真正對付凌王,我早就說過,上馬征戰,沒人能勝他手中之劍,下馬入朝,一樣也沒人能比他多佔幾分上風,殿下不妨記下我這句話,對凌王,除了用非常手段,別無他途。”

聽莊散柳一樁樁舊事清楚道來,夜天清瞳孔深處緩緩收緊,一抹殺機隱現其中。只是怒氣越盛他臉上反而帶出幾分笑容:“非常手段,比如說蓮貴妃?”

“蓮貴妃,”莊散柳陰沉的話語透著寒意:“蓮貴妃最多隻是讓凌王的腳步略停一刻罷了,能不能挑起他與湛王相爭尚屬未知,別怪我沒有提醒殿下,當初那個御醫留著夜長夢多,以凌王的手段早晚會察覺異樣,凡事先下手為強!”

夜天清雖恨極莊散柳說話的方式,卻始終在那文質彬彬的面容之上不露分毫。眼前此人傲氣凌人是不錯,但他說的句句都是實話,難聽且刺耳的實話跟著陰毒的主意,至少眼下凌王已折了一條臂膀,再加上喪母之痛……若能扳倒這樣一個強敵,簡直等於掃清了前進的道路。這個莊散柳顯然對凌王有著切齒的痛恨,顧慮非常也知之甚深,不僅是凌王,朝堂局勢但有一點兒風吹草動,他都瞭如指掌,應變而動,每收奇效。吳州莊家……從未聽說過還有這麼號人物,他深思的眼神不由又落在莊散柳那張刻板無情的臉上,逡巡探察,卻毫不得端倪。那是精細的人皮面具,惟妙惟肖,幾可亂真,雖細看也不是看不出來,但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