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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部分

的漩渦,如他寒意幽深的冷眸,一切靠近身邊的東西皆盡被吞噬。

木頦沙心叫不妙,卻為時已晚,夜天凌原本無蹤無際的勁氣化柔為剛,浩浩然鋪天蓋地,滅頂襲來。

木頦沙的刀便如撞上一堵堅硬的城牆,雙方勁氣相交,木頦沙大退一步。

蛟龍騰空,銀槍入手,隨著夜天凌一聲清嘯,一道白虹直貫天日,黃沙漫天,破雲開霧。

盛亮的陽光自天穹灑照而下,染滿了白衣清峻,夜天凌輕輕抬頭,金光刺目,是酸楚的灼痛。

木頦沙彎刀墜地,捂著腹部步步倒退,他突然反手將透腹而入的銀槍一把拔出,長聲笑道:“痛快!痛快!”

血箭噴射,橫流身前,四周觀戰的將士們都悚然動容。

夜天凌墨色冷冷的眸心微波輕翻,緩緩說道:“好刀法,好氣魄!”他負手轉身,木頦沙身子搖搖欲墜,支撐著一晃,撲倒在地,眼見便不活了。

夜天凌神情漠然,眼底深處卻流露出不易察覺的惋惜,淡聲吩咐道:“傳黃文尚來看看,是否還有救。”

不過片刻,黃文尚匆匆趕來,俯身檢視一番,搖頭回道:“殿下,如此傷勢,已很難救治了。”

夜天凌輕輕揮手,示意玄甲侍衛將木頦沙抬下,卻聽有個清柔的聲音說道:“慢著,還有救。”

他轉身看去,見卿塵自眾人身後緩步走出,她低頭靜靜看著木頦沙身前血流滿地,復而抬頭看向夜天凌:“你要救他?”

夜天凌自她眼中看到了一絲冷漠與悲憫錯雜的情緒,似恨非恨,似愁非愁,清利背後偏又帶著柔軟。

似一片枯葉,輕輕壓上心頭,方才刀光血影下的那抹凜冽殺氣悄然淡去,夜天凌柔聲道:“不必了。”

卿塵凝視他片刻,突然輕嘆一聲,微微側首:“黃文尚,你來幫我。”

黃文尚應了一聲,走上前去。

木頦沙在半昏半醒間似乎看到一雙清雋的眼睛正默默注視著自己,那不染鉛華的明淨,如同漠北草原湛藍湛藍的天,美玉樣的湖水,風吹草低,牛羊如白雲朵朵,一望無際的原野上有野花的清香,靜靜的流淌在最遙遠的夢中。

那雙眼睛離開了他,他眼前的景象漸漸模糊,劇痛從四面八方傳來,黑暗無邊。

血跡在白玉般的手指間綻放成妖冶的花,靜冷的眉眼淡淡,漠然的唇微抿著,三軍將士遠遠圍在校場四周,連一絲聲息也無。

如此重的傷勢,昔日她不能救,今日,她在想了千遍,試了千遍之後,在費盡思慮耗空心血之後,在多少夜裡輾轉難眠之後,這用她珍視的人的生命換來的醫術,陰錯陽差,用在了她恨之入骨的人身上。

這個人絕世的箭法,奪去了那個與她笑飲高歌的男子,碧落黃泉,一別參商,酒空敬,弦空響,高山毀,流水殤。

知己紅顏,縱雙影相伴,笑傲蒼天,天若有情,從此寂寥。

然而她是醫者,在一個真正的醫者眼前,永遠也沒有見死不救。

各為其主,生死是非盡不同。

不知過了多久,卿塵輕輕舒了口氣,站起身來對黃文尚道:“小心上藥,送到你那裡去照看,若明天能醒來,性命可保。”

黃文尚忙接過卿塵手中的藥,旁邊早有侍衛端水奉上。卿塵將轉身淨手,方才一心在傷者身上倒不怎樣,此時放鬆下來,只覺得眼前血腥的氣息格外刺鼻,胸臆間一陣不適,抬手用清水撲了把臉,微微閉目,修眉緊蹙。

夜天凌原本在看黃文尚用藥,此時無意扭頭,突然發現卿塵面色極蒼白,他微覺詫異,低聲問道:“清兒?”

誰知卿塵似沒聽到他的聲音,匆匆轉身,快步便往校場外走去。

夜天凌心覺不對,隨後跟上,卻見卿塵幾乎是急跑了數步,方出校場,便扶住路旁樹木嘔吐起來。

夜天凌大驚,上前將她扶住:“清兒,怎麼了?”

卿塵一時吐出來,略覺輕鬆,但胃裡翻江倒海的還是難受,輕聲道:“不礙事……是那血腥味太重了。”

夜天凌劍眉緊鎖,待她好些後,小心的將她橫抱起來,一邊急召黃文尚來行營。

卿塵怕這樣子在行營裡被人撞見,說道:“我自己走,你不用叫黃文尚,我沒事的。”卻被夜天凌一眼瞪回去:“還說沒事?”

卿塵身上無力,掙脫不得,只得認命的靠在他懷裡,低低道了句:“有事沒事,我比黃文尚清楚。”

夜天凌不理她,只丟了句“不準說話”出來,徑自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