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秦暮楚就蜷在一顆樹下將肚子裡的穢物一股腦地翻騰了出來。
吐乾淨後秦暮楚的胃似乎好受了些但他的心卻更加難過了。秦暮楚始終不明白不明白難道和唱片公司簽約就意味著妥協了嗎?難道非得自我獨立的運作才叫牛B嗎?地下搖滾到底應不應該商業化?難道商業化就意味著個性和獨立性被抹殺嗎?
秦暮楚的腦海裡湧現出一大堆問號的確讓一個十八歲的孩子分清藝術與商業之間的界限未免有些強人所難了。
想著走著秦暮楚突然聽到吉他的聲音抬頭一看一個青年正坐在街頭彈唱著令人憂傷的歌。在他的腳底下放著一個琴箱裡面滿是瑣碎的零錢。這時候街上的行人已經很少了但這個青年彷彿並不介意仍忘我地彈唱著關於青春和理想的歌曲彷彿在享受而不是在祈求。
秦暮楚走到那個人的旁邊把身上所有的錢放到琴箱裡然後轉身離開。沒想到還沒走出十米琴聲便愕然而止青年在他身後大聲地說道:“年輕人請你把錢拿回去我不需要你的施捨。”
秦暮楚心想可能他聞到了自己身上的酒味把自己當成了因為喝醉酒才做出這種衝動行為的醉漢於是他努力穩了穩自己的身體回頭答道:“我沒有喝醉也沒有施捨這些錢是你用自己的勞動換來的不丟人。”
“我的音樂是廉價的不值那麼多錢如果你真的欣賞我的音樂的話為何不停下來多聽一呢?”
秦暮楚覺得新鮮這樣的街頭賣藝者他還是第一次碰到心想反正閒著也是閒著索性返回到那個青年的旁邊盤腿坐在地上認真地聆聽著對方的彈唱同時仔細端詳起對方的面容。
秦暮楚看不出這個人的實際年齡因為此人蓄著長長的山羊鬍大半臉龐也被凌散長所遮蓋。在他身上穿著一條洗得白的牛仔褲和一件很厚重的粗布襯衫雖然破舊但很乾淨給人一種樸實無華的感覺。
那青年掃了一下琴絃開始吟唱儘管他操著比較濃厚的外地口音但秦暮楚還是聽出了他想表達的內容:
『夕陽漸漸淡去
黑夜已經來臨
我站在街頭
今夜已經無處可去。
心靈已經垮掉
身體卻依然是那麼地安詳
聽不見任何聲音
腦海中浮現的竟是幸福的幻想。
已經厭倦了
厭倦了這個複雜的社會
我們都是淪落在這個社會里
等操的一代!
舉起你的槍!
把槍口對準我的胸膛!
拔出你的刀!
用力地刺向我的心臟!』
這是一城市民謠這是一原始的城市民謠這是一秦暮楚聽過的最能產生共鳴的城市民謠!當那青年彈完後揚手攏了攏自己的頭問道:“小夥子你覺得我這歌怎麼樣?”
秦暮楚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因為他看到對方的琴箱上刻著兩個字:葉子。
“你就是葉子?”秦暮楚不禁吃驚地問道。
“沒錯!”那人點點頭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天哪!秦暮楚不敢想像這麼有名的一個歌手居然會在地下通道賣唱?
葉子彷彿看出了他的疑惑說道:“小兄弟看你的穿著應該也是玩搖滾的吧?沒錯我就是被人們稱為武漢地下搖滾‘四大天王’之一的葉子如假包換。”
“可是你……你怎麼能在這種地方演出?”秦暮楚驚詫道。
葉子淡淡笑了笑說:“為什麼不能呢?無論在酒吧還是在街頭我不都是在用自己的音樂賺錢麼?”
“可是這樣也太有失身份了吧!難道沒有酒吧肯邀請你駐場嗎?”
“哈哈……真是個年輕人”葉子無奈地笑了笑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支皺巴巴的菸捲自顧自地點燃吸了幾口說:“沒錯在旁人眼中我是一個出色的民謠歌手我不是一個謙虛的人這點我承認我確實比其他民謠歌手出色!但好的名聲並不會改變你的生活條件葉子這兩個字的名聲就是在響亮也沒有哪個酒吧願意出大價錢請我去駐場的。”
“那你也可以去趕場啊!總比街頭賣藝這種有失身份的行為好吧!”
“呵呵我給你算一筆賬:假設每週我演出三場一場按五十塊錢計算一個月我可以掙到多少?頂多六百元對嗎?六百元夠幹什麼的?房租就佔去了一半——還得是郊區的廉租房。剩下的三百塊錢僅僅夠我餬口而已要是我一個人的話勉強也就夠花了但家裡還有老婆孩子等著我去養活。在沒有演出的時候我曾經打過散工、送過快遞、賣過報紙可最終我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