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後之日,十二支便一邊學習、一邊幫忙——倒是也幫不上多少,可有可無。風塵的身體卻在日復一日之間,猶沙之聚,如川之歸海,覆於臟腑之上,以光、電、磁之具波粒二象性之物為基礎,分化營衛,形成新的營衛之氣,構造器官,成包絡附著之上,渾蓋臟腑、軀幹。其細微之處,柵格已小成了乾燥的大米粒一般,將血肉網路其中。生生造化之速亦勝往昔,且是此消彼長,越是迅速。第三世界,林素心亦是更進一步,將三千世界法修行到了“可用”的程度——
已可透過自身之記憶,隨意穿梭於記憶之中任意的一個時間節點。
風塵針對“回溯”的法,蛞蝓只隱去了於記憶中,尋找“時間軌”進行續接,寄於旁人這一部分。一則是林素心本身便已活了一百多年,無需去續。二來又怕她聽了,以為這是邪道法門,心生芥蒂,所以就不曾講。
在蛞蝓一次、一次的指點,貼身教導之下。林素心終是學會了這一法門,而林素心練習的時候,從幼時一直到現在,一段一段的記憶也被蛞蝓看了一個正著。練成了法門,林素心便回了百花谷,召來諸弟子,先介紹了一下那穿越的公子哥,又介紹了一下丫鬟,又囑弟子照料:“為師法已修成,這便要施法去了。你們照顧一下他們,等為師之後出來……”遂,又安排了值守的弟子,自己進入了練功房。蛞蝓從胸中爬出,慢慢的移動到了桌子上,林素心道:“蛞蝓……我已經準備好了。”
三千世界法遂便展開,一個無形的鏡面被她觀想出來,而後元嬰投入到了映象中的自己的身上……
心頭的記憶嫻熟的篩選……當今皇帝年紀接近四十歲左右,接受了砝教洗禮,皈依不過六七年,這一段記憶,還都是鮮活的。
“蛞蝓!”
林素心的懷中,蛞蝓輕輕的蠕動,自裹著胸的綢緞中露出一個頭來,將自己夾在中間。蛞蝓指點道:“第一步,我們先大致的將當時的情況看一下……先去京城,先把這六七年的情況看一遍;再倒著,一路追述過去,看看這人的根腳。第二步,我們再說該怎麼辦!”直接衝上去殺了肯定是不行的——透過世界線、時間線的收束可以更改一些記憶、事件,但卻無法將切實存在的主體抹去。或許,未來的風塵會有這樣“心想事成”的本事,透過自己的意志來隨心所欲的改變,但這樣的能力現在的蛞蝓沒有,林素心這個二把刀也更不可能有。於是,這件事就需要講策略。
林素心便直飛京城,先確定了“魔法師”的身份之後,便跟起來。魔法師和誰接觸,說一些什麼,又如何為禮部的官員引薦,見到了天子。一次一次的“談玄論道”讓天子逐漸傾慕、然後皈依。
一樁樁、一件件……尤其當看到魔法師利用了一些幾何形學還有機械原理一類的書籍交流,大談數學,蛞蝓就知道這個魔法師不簡單了。
而那些接觸、交流的官員,也並不是一無是處:品行上,他們或許下流無恥,貪得無厭,但在思想的深度上,興趣愛好上,的確又是很高尚的。它看到許多人都是真心的喜歡數學,也樂於和人交流,樂於去解決一些難題。“停一下……看看這個!”一段交流吸引了蛞蝓的注意力,它不禁讓林素心停了一下。
林素心不明所以,問:“怎麼了?”
“仔細看……”
“常先生,我研究你送我的形學,忽而想到一個問題。你看這一圓形,古之祖沖之、劉微等人之演算法,不可考量。然我思索,若將之切成若干條,極至於細微,而後分而總之,則其面積、周圍、徑長或可精確。只是……”一個官員模樣的人,說出了自己的煩惱——當這一個概念出現,然後自己嘗試計算的時候,發現了0又不是0這麼個討厭的東西。另外一棕色頭髮、藍眼睛,卻也穿著士人的袍服,如同沐猴而冠的色目人卻大驚失色,叫道:“不,你不能想這個問題……這是砝神的禁忌,是對神的褻瀆。”而對面那位官員顯然是不以為然的——什麼砝神不砝神的,關我屁事。
心頭的想法,亦被蛞蝓一眼就看了出來,還分享給了林素心一份。想法很是簡單,卻又有一種天朝上國的傲慢:
你的神不過一偽神而已,若非你的數學不錯,我會理會你這種蠻夷?哼,神明禁忌,簡直愚不可及。豈不知——敬鬼神而遠之?上古之時,顓頊帝絕地天通,人神分野。神又有什麼了不起的?你的神有本事,來燒我啊?看本官不滅了他祭祀香火……什麼神不神的,這些官兒還真不在乎。
林素心沒有看出問題,不禁問:“怎、怎麼了?”
蛞蝓道:“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