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調、孤獨的精神空間,孤零零的一張課桌,孤零零的一個人……時間就像是毫無意義的、飄飛的羽,零零落落。周圍不斷的,有各種的定理、公式、證明鑽來,鹿丸整個人的大腦全負荷的運轉,像是一隻年邁的老牛正在拉一輛破車,是那麼的無力、絕望,卻始終在前行。再離開精神形成的虛擬空間,見了一片慘敗,像是被氫彈轟擊過的大地,竟是一種恍如隔世般的親切。身體有些飄、頭有些暈,似乎供血不足的樣子,他一站起來,身體也跟著一個踉蹌,全力運轉、學習,消耗了他大量的能量。
揉一揉有些發疼、發脹的腦仁兒,鹿丸走了幾步之後,整個人才好了一些。腦子裡也空蕩蕩的,沒有餘力去想什麼。只是感覺著,這天、這地、這一塊石頭、一片藍、一片白,都充滿了一種美好,亙了時間,不見歲月……
兀的……有一物突然從極遠處橫空而來,落下來後,竟然是一個食盒。張天野突兀的出現在他前面,說:“我們剛吃了飯——這是給你的。放心,跟我打工,好處少不了你……喲,不錯哦,看你的眼神,已經摸到了門檻兒了。加油……”說完,還不等鹿丸有所反應,張天野就又消失了。
這一個張天野當然不是真人,而是投影。
送餐,則是用了陣法糾結的原理。
施展這一讀、存、顯像的陣法的,卻是風曦雲。以咒法的一些技巧,透過了鹿丸的一些相關之物,依靠冥冥中的聯絡,在風塵的指點下,以一種玄之又玄的方式構建了這一個陣法,然後再透過這一個陣法,溝通了百花谷,形成一條糾結的通道。然後將食盒當成車廂,從軌道上飛過去——這是一種極好的,鍛鍊風曦雲的一種方式。只是,這樣的“快遞送餐”實在是因為路途遙遠,廢了一些世間。足是兩個時辰,才將飯菜送到。
這一超距的陣法並未散去,而是被固定了下來。而另外一邊,糾結的陣法是以鹿丸為中心的——鹿丸去了哪裡,陣法就在哪裡。
這是一種變動的陣,糾結的距離,另一端的位置,隨時都在產生相對的位移變化。不受到地點的影響。
鹿丸開啟了餐盒,就看到了裡面的飯菜——
有一盤魚香肉絲、一盤竹筍炒肉、半個看起來晶瑩剔透,如同水晶一般的,醬香濃郁的豬手,再便是一盒米飯了。
韓莎金口玉言,說是要吃腳丫子,就吃腳丫子,這豬手燜的很爛,入口即化,肥而不膩,帶著一絲絲的甜、酸的口感……鹿丸聞著味兒,肚子就不爭氣的“咕嚕嚕”響起來。抱起米飯,就吃起來——也許是錯覺,不,不是錯覺——這些飯菜都是出自風塵之手,是真的好吃,鹿丸最後連盤子都舔了。只是,荒郊野嶺的,晚上睡覺怎麼辦?飯飽之後,鹿丸想到了一個極其現實的問題!呼嘯的寒風吹過來,鹿丸四顧茫然……看來是要自力更生了。找一個避風的地方最要緊。
等心中有了計較,再一低頭,發現剛才吃飯的食盒、碗筷都不翼而飛了。鹿丸警惕的四下瞅了幾眼,叫了一聲:“誰?”
張天野在另一頭,透過陣法監控著鹿丸,見了他的表情就是一樂。問風塵他們,“你說,他晚上會怎麼辦?”
“肯定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啊,不然怎麼辦?你就不能給人家一個帳篷?”安落埋怨了張天野一句。張天野說道:“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空乏其身……再說,我給他提供工作機會就已經不錯了……咱們開盤,如果高原變成了魚米之鄉,對其他地區會有什麼樣的影響?”
上一次第二世界的黑洞,專案是風塵的;這一次,喜馬拉雅山開豁口的專案是自己的,那種心情簡直不要太爽。
風塵道:“不跟你賭。我是好孩子。”
“你妹!”
張天野真想一口鹽汽水噴死祂——如果不是打不過,肯定是要把風塵按在地上摩擦起電的,怎麼有時候比自己還氣人呢?風曦雲又拿起一塊糕點,就要往嘴裡塞。韓莎忽然瞪她,聲音滿是嚴厲:“放下。”
風曦雲重新將糕點放進了盤子裡。
韓莎道:“今天不能再吃了……手擦一擦,把手套戴回去放腿上,坐淑女一點兒……嗯!”見風曦雲照著做,韓莎很滿意的點點頭。張天野舉手,檢舉揭發:“不能光怪孩子嘛,問題需要從源頭上解決——糕點是祂做的,所以……”韓莎笑,燦爛的如同春日裡的花朵一般,瀰漫著幸福,說:“可糕點我要吃呢……”又是理直氣壯,抱住風塵的胳膊,依偎過去,說:“我這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你問云云——服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