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教你一個,西紅柿、黃瓜同樣解膩!”摘了一根黃瓜,掰半根,半根遞給了張天野。又取了個小一些的西紅柿,手使了個脆勁,黃瓜“噼啪”一聲,便四下裂開,只是表皮黏合了一層。而後被劃開了口子,將西紅柿一擠、一捏,弄碎後放了進去,有新增了肉。然後,一個沒有餅的肉卷就被做好了。風塵道:“利用肉的溫度,讓西紅柿、黃瓜半熟,微酸。然後它們的汁液就會浸入到肉裡,讓肉變得更嫩,口感更好。這個和青椒是異曲同工的……各有千秋吧!”
說完,肉卷便塞進嘴裡,舒舒服服的啃了一口。那種飽滿、細緻的口感,甚美。張天野有樣學樣,也給自己弄了一個。只是用勁手法上卻差了很多,半根黃瓜不僅沒有脆生生的裂開,還被捏的流了汁……
但好歹也還做了出來,味道是可以的。
張天野吃了一口,說道:“花生米與豆乾同嚼,頗有核桃之滋味。”
風塵揚起左手,黑黢黢的手並了手刀,看著便如真刀一般,接茬說道:“我倒是想要看看你的耳朵裡能不能掉出小紙團來,一個寫好,一個寫疼……”
張天野送風塵一個口型:“滾!”
青丘們不知二人剛才話裡的意思,箜雲嵐卻是熟知掌故的,便給她們講:“姐夫她們說的,源於一個叫金聖嘆的人。這人吧,有那麼點兒梗——是一個為了離經叛道而離經叛道的人,就跟一些中二少年一個德行。‘花生米與豆乾同嚼,頗有核桃之滋味’是他臨死前召來獄卒說的……姐夫說的,是他之後被砍了頭,耳朵裡掉下小紙團,裡面一個寫好,一個寫疼。這個故事,我是不信的。或許只是這人生前幽默,所以旁人給加的戲——究竟是否說過、做過,也無人知。”
青丘卯笑,口中嚼了半下的肉都笑了出來,有食在口,說話也變得不是很清楚:“姐夫是要砍師兄的頭呀?”
卻被韓莎瞪了一眼,嗔道:“嘴裡的東西嚥下去再說話。”
青丘卯縮一下肩膀。
韓莎道:“歷史的東西,最不可信的便是誰說了什麼。而最可信的東西,又是一件事蓋棺定論的結果。原因是可以臆測的,可以主觀的,但結果卻是唯一的。如果沒有可以直接觀察到過去的辦法,那麼就直接去相信一個結果,忽略掉它的因由——那些當故事看就好,不肯定也不否定。大略的,便如小說、演義,什麼楊家將、呼家將之類的,可以是杜撰的。什麼天門陣、穆桂英,可能也是沒有的。但遼、宋之間的結果,卻又是存在的。金滅遼,這是一個肯定不會錯的結果。至於金滅遼的原因,十個人,可以寫出十個原因。去詰一個真相,是沒有真相的。”
風塵道:“還有一個辦法,便是直接去看到那個真相。人的記憶、閱歷;生靈的記憶,皆在天地之間。而天地本身也具備記錄的能力……”
地球的磁場,記錄著資訊。更大範圍內的電磁場,也同樣記錄著資訊——只要有辦法去讀取,便可以獲知歷史的真相。
但便是“獲知”了,也無甚用處。“以史為鑑,可以知興替”這一句話不過是被高高的束之高閣的“名言”——可以說一說,但卻絕無人去做。一切的歷史都是當代史,人類從來都是在重複著昨天的故事,犯著同樣的錯誤,喊著“從歷史中吸取教訓”的口號,義無反顧的重複錯誤——但卻絕不改正。
“道理”是道理,“行動”是行動,二者分的很開:
從這一角度看,歷史學不學,知不知,道是無甚緊要的。
除了可以證明“古老”和“漫長”,竟再一無是處。
風塵道:“這一讀取法,我也還未曾透徹,只能隨機的讀取,卻不能進行精確的篩選,譬如說是我要讀三萬年前的歷史,就可以準確定位三萬年前的記憶一樣。我現在的讀取,很是隨機,可能上一份記憶是源於百萬年前,那個主體的一生便是在狩獵,為了填飽肚子而奔走、努力。下一份記憶,就變成了一個敲打鍵盤,工作太過疲勞導致猝死的碼農……且我對歷史也並非特別關注,更在意的是其本身之閱歷,以及一些靈機。這些方法,說到底便也都要歸於電和磁的。虛、實的變化,在乎其中,但電和磁的應用,卻又不止是讀取、儲存、虛實、約束等……”隨意的從地上一抓,風塵便抓了一捧泥土。褐色的土壤中有草根、草葉,有腐殖質、有蟲,溼潤的如膏腴一般。
卻是一塊好土,便是重什麼,也都能生長的很好。
泥土上方,出現了幾個座標系……
泥土在風塵的手中開始發光,並且越來越亮,終失去了原本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