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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黑色幽默

午後的日頭正好,僱上一輛黃包車,兩個人並著排坐,拉車的車伕既是車伕也是嚮導,隨意的信馬由韁,在街上逛……寬闊的主街人來人往,路過一些花園時,卻又是幽靜的。由於風塵、韓莎說好了是要逛一逛“有趣、漂亮”的地方,所以車伕自動的就過濾掉了弄堂這種仄逼的下層人所居的環境,多是在租借裡晃悠。索性,風塵、韓莎也對弄堂沒有多少的興趣……

租借的花園很漂亮,道路兩旁樹木蔥鬱、花圃鮮豔,絲毫不受季節的影響。不時看到有一些穿著紅衣服,頭上裹的如同大包一樣的阿三扛著槍巡邏。

在上攤這種地方——有錢、有勢、有權、有能力的住租界,無錢無勢,苟且生活的就住在租界之外。

租界之外很亂,黑幫橫行、警察腐敗,政府的官員肆意壓榨普通人。隔開了租界的一條柵欄,分割出來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租界裡是沒有弄堂的,也沒有那種衣不蔽體的人,黑幫也不會堂而皇之的在這裡搞事情。租界外,私搭亂建的弄堂四通八達、亂七八糟,大街上黑幫橫行,像極了貧民窟!

繁華和貧窮、花園和貧民窟、安定和混亂、秩序和……只是一牆之隔,造成這一切的根源又是什麼呢?

是規則——

租界裡的規則被嚴格執行,沒有人敢搗亂;

租界外的規則形同虛設,只是一種潛規則在運轉——當明面上的規則成為了潛規則的陪襯,當無人執行規則的時候……於是,也就這樣了。

“租界很可恥……但生活在租界旁的人,無論是學者、政客、幫派、窮人、財主、工人,他們都忽視了眼前的東西。老鄒,你知道這個東西是什麼?”韓莎指了指一牆之隔外的道路上,衣衫襤褸的人,聽著那裡混亂卻喧囂的叫賣聲,問了一句。這“老鄒”就是拉二人閒逛的黃包車伕。

“俺哪兒知道哩!”一口的唐山口音,卻是從北方過來討生活的。說完,又跟了一句:“這些都是小姐這樣的文化人考慮的!”

韓莎笑,說道:“這關係著每個人的生活,過的好不好,有沒有一口飯吃。所以啊,這並不是某一個人的事情,而是所有人的事情。租界裡,租界外,之所以有這麼大的差距,實際上就是一個原因——規矩的執行是否到位了,是否可以維護自己的規矩。定下來什麼樣的規矩不重要,或者說是沒那麼重要,能否維護這樣的規矩,才是重要的。老鄒啊,你說這個社會上,是好人多,還是壞人多?”

老鄒沉吟了一會兒,說:“大約還是好人多吧?”

風塵道:“咱們也不用旁人舉例子了。就拿你老鄒來說,倘若是一個陌生人在碼頭上僱你的車,如果對方是一口流利的上攤話,張口儂曉得伐,那你要錢的時候,肯定是很實在的。人家要去什麼地方,你也肯定挑選最實惠的路!倘若這個人一口大沽口的油滑調子,一聽就是外鄉來的,本來很近的路,你就會繞遠一些,因為這樣可以多賺幾個跑腿錢……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

說什麼“淳樸”“路不拾遺”之類的民風——一個小村子,村子內部的人或許能夠做到所謂的淳樸,李四撿到了張三的東西,直接就幫忙送回去了。

但有外地的貨郎來做買賣,尤其是口音生的生人來做買賣,那這群原本淳樸的人,立刻就會亮出自己的獠牙——欺負一些貨郎是很常見的。當然,為了自己的長期利益,也不敢欺負的狠了(畢竟針頭線腦的不是一錘子買賣),但平日裡根本不可想象的“小偷小摸”是少不了的。

賣貨的一個不防備,屁股底下的馬紮子找不到了都是正常的。

同理,貨郎順你一樣東西,也是正常的。

老鄒不想承認——但實際上每一個車把式都會這麼幹!甭說是這一個時代了,監控不到位,任何的時代都一個樣!

這些玩意兒說穿了,實際上就是“農民式狡詐”,是最根植於人性的一種東西。一聲長長的“嗶”的喇叭聲響起,老鄒忙讓道。後面一輛黑色的、方方正正、霸氣十足的轎車高速超車,只是這一個所謂的高速在風塵、韓莎二人眼中著實算不上快。風塵、韓莎二人和駕駛位上的人照了一面:

黑西裝、大背頭,面目透著英氣……但卻是一個假小子。風塵一眼認出了這個假小子,卻不是箜家的箜雲嵐是誰?

風塵道:“那不是箜雲嵐?”

韓莎好奇,問:“就是那個假小子?你好像還用她的事蹟教育玉蓮來著……貌似沒什麼效果。”

“越是底層的人,越是頑固。老鄒,我教你一個乖:這娶媳婦,一定要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