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小的車內空間忽的寧靜,空氣和呼吸似乎都被低溫籠罩,變得死氣沉沉,眼看著都要發出光亮來……拜先天真人那敏感的直覺所觸動,風塵感受到了空氣中的這一絲異樣的氣息,卻又不知道這氣息從何而來,為何而來……須臾的功夫,就到了潘曉悅父母家門口處,二人便是分開,風塵繼續坐了一段,回自己的家!
已經是後半夜時分,家中父母已經睡了,他回來之前也不敢特意的通知一聲,怕二老熬夜等他。
院門、家門都上著鎖,大門口還特意的掛了兩個紅燈籠。
風塵打發了計程車離開,便掏出了家裡的鑰匙,將院門開啟,進去後便又鎖住,進了家之後,也不開燈,『摸』黑進了自己的屋子——屋子已經收拾了出來,被褥也是全新的,顯然是知道他最近幾天就會回來,特意準備的。他的一雙眸子掃過屋子,雖然臨近年關,已經沒有了月亮,夜裡烏漆墨黑的一片,屋裡更是黑暗,但沒了天光,卻有臨近新年時候,各家各戶掛出來的燈籠,點綴的led,並且他的眼睛也很亮,比旁人亮了許多,是以能夠模糊的看到一些屋子裡的細節……
書桌、寫字檯、電腦、床……都是乾乾淨淨的。
他躺下來,極是放鬆。
心想:“明天見著我,一定會嚇一跳吧?”
父母二人並沒有心臟上的『毛』病,所以這一個小小的驚喜,並不會變成生命噩耗,驚喜就只是驚喜,會讓重逢的喜悅,更多幾分濃郁。他閉上了眼睛,思維在極短的時間內被拉伸到了極限的尺度,而後時間都停頓了、停滯了,“嘣”的一下,在黑暗中崩碎成了片段,然後沉寂在黑暗當中,像是被一汪幽深的潭水吞沒了的冰晶……在冰涼、寂靜的水中化去,然後成為了黑暗的一部分。這一夜便在一個恍惚之間過去,再醒來已經是翌日的清晨——天『色』灰濛濛的,還未曾見到太陽,父母也還沒有起來。含沙趴在他的身旁,和他緊緊的挨著,風塵輕輕動了一下……
風塵小聲道:“走,含沙,咱們出去活動活動……”
風塵穿了衣服,含沙跳上他的肩頭。
二人便出門去。
風塵隨意的選擇了一條大路,輕快的跑動起來。他起步的速度不快,很是愜意,動作中透著一種極其妙曼的韻律感——
從身後看去,他的『臀』胯是一張一張的,就像是在呼吸,雙臂也是一張一張的,卻像是鳥兒展翅一樣……
速度提起之後,這一種韻律感就變得急促、強烈,但看著依舊輕柔。
這個時間段的人極少、極少,整條路上他就遇到了三個人——一個大冬天穿著紅褲衩,白『色』的二股筋背心,帶著一雙棉手套跑步的白頭髮老漢;一個穿著運動服,甩開了膀子,對著一棵樹噼裡啪啦,奮力抽動的戴眼鏡的瘦子;一個騎著三輪車,送牛『奶』的女人。
風塵計算著距離,並未跑太遠,只是一刻鐘之後就繞進了離家不遠的公園,在一片廣場上停下來。
然後便開始活動自己的關節,一點一點的運動,從肩膀、手肘、脊背一直到手指、腳趾的末梢,對於身體每一個部分,每一寸肌肉,似乎都有了一種通透的理解。對於氣以及奮,也更有了幾分明悟。
千里之行,始於足下,一點一點的積累,就像是細微的沙塵,卻終究可以匯聚成高臺樓閣。
一直過了一個小時左右,風塵才停下來,長出了一口濁氣。
再深深的呼吸。
冷氣透心涼,使得風塵全身都是一陣舒爽。
“含沙,咱們回去吧……”
這一次是安步當車,步伐輕快的如同踩著雲朵,風塵的腳步說不出的舒展、愜意。那一種拋開了所有的後天形成的藩籬後,無比契合於關節、肌肉的運動軌跡,將人體之美演繹的淋漓盡致——比什麼貓步都優雅,比什麼龍行虎步都漂亮,那是一種走步的藝術,簡直是神仙的步伐,飄渺優雅,彷彿具有一種吸引人的魔力!
這並非一種刻意的控制,是自然而然的,是與生俱來的一種先天的本能。而這種本能,還在趨於完美。
不完美有千種萬種,但完美就只有一種,是唯一的。
但,這一種美,誰又能領略?
他在研究所時,身邊的同事眼睛裡只有實驗、資料,誰會在意他走路的姿勢?而他也同樣是實驗室、辦公室、圖書館三點一線的流連,又能遇到幾個欣賞的人?常見的自然是見怪不怪,不常見的也見不到,見到了也不會去注意。
這一次放假回來,他第一次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