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輕、細的風起,掠如遊絲,每一絲都透著沁人的涼。那清風一觸身體,便轉了旋兒,輕柔無力卻無孔不入,自領口、袖口和褲腳透進去——那一縷清風貼上面板,輕輕的一掠,風塵並不覺多涼,只是清爽、沁人,可張天野卻並不感覺那是“涼”,那根本就是裹挾了滿滿的惡意的冰冷——只是輕微的一下觸及,那股冷就讓面板一陣發緊、發麻,似乎冰凍住了一般的難受,更能感受到一股冷正從手腕、腳腕處向軀幹蔓延。整個人、一下子似乎就涼透了,像是一塊冰塊。張天野張了幾次嘴,終於打出來一個噴嚏:
“啊、啊、啊……阿嚏!”
那一個“嚏”帶著拐彎兒,聲音向上挑,突兀而來,有若晴天霹靂一般突然,令人的心神都為之一震——
像蒼雷發於天穹,天地萬物,瞬間黯然。
一瞬之間,天地為之停頓。
“嚏”!
這一音使風塵眼睛一亮——這一音不同於大象“哞”的那種綿長、厚重,亦不是鶴鳴一般的高亮、清遠,卻是如雷霆一般,一音之下,萬籟寂靜,天地為之失『色』,萬物為之失聲。於人而言,這一聲霹靂,卻又是祛病驅邪的至陽至剛至純之雷音。在人體受到外邪侵襲時,雷音便發,將外邪祛除。
而這一過程,若是用現代的醫學來解釋。就是病毒進入人體內之後,引起人體免疫力的反抗,透過打噴嚏的方式,將病毒噴出體外。
他心道:“這一音,可為雷音。其震撼、震懾之力,卻遠強於佛道真言。天野的一個噴嚏都有如此力量,若是我來……”
這個想法讓他心頭一陣癢癢,忍不住就想嘗試一下:方法也著實不難,誰還沒打過個噴嚏?照貓畫虎,就可以了。只是心思一動,卻又按捺下來。上一次一個“嚶”音就惹出了事端,險些釀出禍事來,天知道這個“嚏”音又會如何……再加上身邊的還是自己的好友,這就更讓他投鼠忌器,不敢輕易嘗試了。
暗道:“還是等沒人的時候,再進行實驗、嘗試吧。看看這雷音,究竟是有什麼樣的效果……”
說道:“你這是虛啊……噴嚏震天響,都快趕上二踢腳了。”
張天野『揉』一下鼻子,說道:“你要是拉一晚上肚子,也比我好不到哪兒去。我這都不是虛,是都快虛脫了……就算是寧採臣跟小倩幹一晚上,也沒我慘……”寧採臣跟聶小倩幹一晚上?這比喻、這腦回路,簡直絕了。風塵豎起大拇指:“高,實在是高!”張天野開啟他的手,無語道:“你這是活在上個世紀嗎?多老的梗啊,還高,實在是高,寫小學作文呢?我記得我三年級的時候就這麼寫過,媽媽做了一道菜,很好吃,我和爸爸豎起大拇指,說高,實在是高……”
“沒錯,是你和爸爸說的。”風塵都要笑噴了——果然加滿了負面狀態的張天野智商也受到了影響。
張天野罵了一句:“混蛋。”
跟著跳開一步,指著風塵,大喊一聲:“呔,我叫你一聲爸爸你敢答應嗎?”
風塵:“……”
奇葩見多了,還沒見主動叫爸爸的。
“對面那廝糙漢瘋瘋癲癲,我看此事必有蹊蹺。元芳你怎麼看?”風塵來了一句唸白,自問自答:“大人,俗話說的好,遠離神經病,生活沒煩惱。”然後又變回了“大人”,打量一下張天野:“你說的很有道理……咱們繞道過去……”
“哼!”張天野收了姿勢,得意道:“知道爺爺的厲害了吧?阿嚏——”張天野剛說完,就忍不住又打了一個噴嚏。
也不玩笑了,『揉』著鼻子說:“這天氣,怎麼一下子這麼冷了。還是你說的對,三秋就他媽十來天,氣溫斷崖式下跌……”
有關於“三秋”這件事,卻應該算是風塵的一段黑歷史:
高中學習《采葛》之前,他一直都堅定的認為,所謂的“三秋”應該是三年;但《采葛》的權威註釋卻告訴他,“三秋”是九個月,並且是用了孔穎達的註釋做了解釋,但這個解釋卻並不能夠讓風塵信服——就因為詩用了比興的手法,你就說三秋是九個月就九個月?反正在風塵看來,是牽強附會的,簡直看得人尷尬。而這一篇詩經中,這一篇表現年輕男女約會的詩,也第一次開啟了風塵探究、研究的興趣……從從頭到尾的讀開始,再到查詢裡面出現的葛、蕭、艾,也查了所謂的“三秋”,同類的詩詞等等。
可以說是一個很偶然的觸動。一天電視里正播放趙麗蓉的小品,一句“冬練三九,夏練三伏”一下子豁然洞開了他的思維——
“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