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說了,自今日起,若是再有不要麵皮的,趕著往府上送這不乾不淨的東西,全數焚燬,一件兒不留。倘若有人不忿要鬧事兒的,只叫府衛打出門去,生死不論!”
話音落地,便見之前出來那兩丫鬟提著酒壺,對著竹簍裡堆放的方勝,毫不客氣一壺上好竹葉青灑下去,之後火摺子一點,火光猛然間竄起,只燒得府門前煙霧滾滾,不止是各色方勝,便是竹簍,也一併被點著,片刻就被燒得炸出了聲響。
這女子竟只是個丫鬟!奴婢如此,主子不是更加威風?
慕夕瑤的確威風,一把火把錫城城守府人馬給招了來。可是這女人不怕呀,有宗政霖撐腰,城守府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兒。
城裡莫名就起了煙霧,看熱鬧的自四面八方湧了過來。來到府門前一打探,乖乖,這宅子裡住的女人狠吶,說是個女官,比城裡那些官家夫人,派頭上不知勝出多少去。
外間如何嘀咕慕夕瑤不理會,這會兒,她人正懶懶躺在搖椅上,腳邊誠慶軟軟團團一個小人兒,身子伏在六殿下新買的羔羊絨軟毯上,十分歡喜堆砌著慕夕瑤終於捨得放手,厚顏霸佔許久的那副玉石牌子。
“主子,蕙蘭姐姐帶著人在正門口擺開了架勢,殿下知曉該不會發火的吧?要不,咱趁早挪到巷子裡,最裡間那道側門去燒個盡興?”娜仁的心砰砰直跳。便是在錫城,也沒見哪家主母這麼決絕不留情面的。
莫非,盛京城裡女官,俱都是這麼威風凜凜?當真神氣。
娜仁心裡存了羨慕,就想著若是哪天能跟了主子回盛京見見世面,那才算得主子天大恩典。像她們這種出身,沒有權貴家納保,連路引,官府都是不允許發放的。
擺擺手,慕夕瑤堅決不換地兒。開玩笑,換在側門,她還怎麼震懾外頭那些煩人的飛蛾。最重要,側門那地兒,乃上風處,沒得叫自家院子裡一股煙塵味兒,得不償失。
本以為這事兒了結,該是能過上逍遙日子。天高皇帝遠,這地兒,她家殿下說了算!正神采煥發,一心盤算著怎麼把小日子過得紅紅火火,滋潤非常,就被衛甄急忙送到的一封家書攪得徹底沒了興致。
這外間的火還沒滅呢,盛京裡梁家又想再使把勁兒?慕夕瑤陰沉著臉。如此明顯顯出怒色,只嚇得衛甄身姿筆挺,目不斜視。
這倒黴的,惹了瑤主子,比惹了殿下還可怕。殿下手段,遠比瑤主子來得守規矩……衛甄暗自感嘆。
慕夕瑤抖抖信紙,隨手放身邊小几上。
宗政霖綁了她離京,先前想好為慕夕澄接風之事自然不了了之。六殿下出徵,慕側妃隨太后祈福。這麼一來,京裡沒了震懾,又是煙花奢靡之地,反倒助長了梁右昭貪花好色的本性。
信裡內容只看得她噁心犯嘔。巷子裡 ,戲班子旦角兒,外間勾搭上的俏寡婦,喲,六殿下還未曾招惹的人,他倒是趕著趟的往上面湊!
最後讓她下定決心,卻是信裡提及另一要事。
梁家似透過樑老爺子當年同窗,正欲投效宗政涵帳下。明知六殿下不待見他一屋子人,絕難得了重用機會。梁老頭無奈之下,為子孫後輩考慮,也唯有再擇了主子堵個前程。還好梁家在軍中有兩個成器的子侄輩,許是勉強能入得了八殿下眼底。
這老頭好死不死選了宗政霖對頭,看來接頭那邊兒已是成了大半。否則再給他個膽兒,梁家也不敢這麼違背六殿下意思。
既已抱定決心,梁家人對慕夕澄自然也沒了往日好臉色。梁右昭如何花天酒地,冷落正房,家裡俱是全當看不見,連個說公道話的人也沒有。
家書是慕夕婷揹著於氏偷偷送到田福山手上,再三求了他,務必要給二姐姐送個訊息去。全因梁家似欲藉口慕夕澄入門兩年未誕下子嗣,抬了盛京城裡另一戶世家小姐進門做平妻,慕夕婷急得不行,就怕這事兒上慕夕瑤尚不知曉,梁家那頭已然接了人入府。按她的意思,是想慕夕瑤阻了這事兒,不叫那女人給大姐姐添堵。
慕夕婷哪裡又猜得到,她此番送信,訊息是送到了,可惜這位收信的主,根本就和她當初息事寧人,略加懲誡的意願背道而馳。
於氏為何瞞了訊息不叫她知曉,慕夕瑤一猜就能想明白個七八分。還不是慕夕澄早已涼透了心,不願意拿梁家那屋子糟心事來煩她。強逼著於氏不給送信的緣故。
垂著眸子沉吟片刻,再抬眼看衛甄時,慕夕瑤已是笑若春花,明豔不可方物。
“妾要麻煩衛大人給第五先生遞個信兒了。”拂過鬢髮,慕夕瑤起身回屋裡書信一封,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