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夢裡與他嬉鬧,那女人也是個不老實的。
越想越覺身上綿軟,周圍都像蘊了她馨軟香氣。深吸口氣,宗政霖眉心一跳,才納入胸腹的氣息,隨著他驟然屏息憋悶不暢。
額頭被一隻小手輕柔碰了碰。那主人湊得近些,鼻端熟悉味道便鑽入肺腑,叫他身子毛孔舒張,原本阻滯的內息,也似輕快上幾分。
“竟是發熱了嗎?”女子輕嘆帶著訝異。
片刻後,小手捏著絹帕替他擦拭額角細汗。因著離得近,女子撥出熱氣恰好打在他耳蝸。宗政霖未曾睜眼,只靜靜任由她擺弄。
過後那女人又擰了毛巾,先是淨臉,然後握了他手腕靜靜把脈。
像是鬆了口氣,自個兒嘀咕句“還好。”之後腳步聲起,該是出去與他端藥。六殿下積壓許久的鬱氣逐漸消散。即便閉著眼眸,緊繃的唇角也見得緩和。
過了許久,未曾聽聞她腳步聲靠近,宗政霖皺著眉頭,緩緩睜了眼。屋裡靜謐一片,未見第二人身影。燭臺照著插屏,屏風上,山水圖清淡舒雅,壓根兒沒有女子剪影映襯其上。
“衛甄。”宗政霖沉聲喚人。方才是他糊塗生了夢境,還是她當真來過。
忽然被殿下傳喚,衛甄一個激靈趕忙打簾進屋。
“殿下可是有何吩咐?”這麼安安靜靜一個下午,終於有了聲氣兒,當真不容易。
直至叫了人立在跟前,宗政霖才清醒些許。這話,要怎麼個問法?若是問得太直接,倒顯得他盼著她來似的。大丈夫豈能如此……
六殿下擰著眉頭,心思百轉,卻遲遲不發一言。
衛甄頭皮 。被殿下這麼盯著,怎麼看都十分詭異。主子眼裡那意味,似有惱恨,似有悵然,又似帶了幾分疑惑。這麼複雜的心思,衛統領哪裡能揣摩得清楚。
沒膽子亂說話,只能挑了中聽的講,暗中討好了這位。“殿下,若是坐得累了,容屬下扶了您躺下歇會兒?瑤主子說了,久坐傷身,時不時得換個姿勢。”
衛甄說到後半段,突然就發現殿下鳳目微合,眼神一下子鋒銳起來。這樣大的變化,便是再遲鈍,也該摸清楚這位到底在意著何事。
衛大人福至心靈,突地就開了竅。接下來說話卻是順暢無比。
“瑤主子說了,您這麼不顧惜自個兒身子,那是萬萬使不得。這會兒主子帶著人去了小廚房,說是要吩咐人給您做些受用的吃食過來。”
果然,話這麼一說,殿下週身凌厲立馬緩和下去。竟還主動抬手讓他扶著仰躺下去……
衛甄輕手輕腳退出門外,方才被殿下瞧得七上八下,手心直冒冷汗。早知主子叫他進去是為了確認這麼一出,他老早就該主動交代了去。
殿下,您要想知道,倒是直接開口問吶。您不開口,屬下又怎麼摸得著門道。往日裡哪次問話,像是這樣含蓄嚇人的……
還有那位身上禍害性子,果然也帶了來。人還在小廚房裡遠遠待著,已經險些連帶著他又失了主子歡心。
這麼一抱怨,衛大人突然十分驚愕的發現,好似這兩位主子和好與否,他都是那個被瑤主子拖累之人?得出這麼個結論,衛甄背脊筆直,故作沉穩站到廊下。
不怕的,殿下在前面擋著,瑤主子首先禍害,也不該是衝著他來。
慕夕瑤再次進屋,叫墨蘭放了食盒,自個兒走到寢榻前站定。俯身靠得近些,沒有絲毫生疏,就這麼柔 膩喚了人。
“殿下?”幾日不見,宗政霖這鐵打的男人,竟也能消瘦了些許。下巴上青色鬍渣冒了頭,慕夕瑤探手輕 了撫。“殿下若是醒來,先用些飯食,妾再服侍著刮面可好?”
Boss您還要矯情到何時?別以為閉上眼睛,妾就不知您這會兒正清醒著。若非如此,妾只這麼輕輕一碰,你繃什麼臉啊!
見宗政霖依舊不回應,慕夕瑤撐著手臂湊近瞧瞧。
得,生病之人,擺譜也是有的。可是嘛,咱還鬧著彆扭呢,您該不會忘了吧?
眼珠子一轉,慕夕瑤忽的輕嘆出聲。“原是殿下不耐煩妾伺候的。”語氣有些委屈,眼看就要站直了起身告退。
宗政霖眸子倏然睜開,沉沉看著她,眼底似有小火苗升騰。
慕夕瑤暗自偷樂,好笑不已。裝病撒嬌賣萌,這套妾早就玩過。雖然殿下您是真的受了涼,但傲嬌性子,也沒改過半分。
近處與他對視,慕夕瑤眨巴下眼眸,一臉驚喜,似才發現他清醒過來。
“殿下如今醒來,妾給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