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這會兒犯困,殿下您給哄了睡著。”
喲,這是侍疾的樣子?
“哄了睡著?”宗政霖順勢將撫在她背脊的手掌往前邊兒探去,“舒服了自然睡得著。”
片刻過後,落地錦屏後偶有異聲傳出。
“嬌嬌。”男人聲音黯啞。“小手探進去,嗯?”
“不給,天兒晚了困得慌。殿下您別來鬧騰妾。”
“您倒是睡不睡的呀!”
裡間許久沒了聲響,末了卻突然傳出一聲男人壓抑的悶哼,並著幾句女子嬌嗔嘟嚷。之後男人像是湊近了哄得人滿意,女人才嬌嬌氣氣哼哼兩聲兒,呼吸也慢慢清淺下去……
翌日一早萬氏兩人過來請安,便見那女人先便佔了殿 側位置,見她二人進屋,不過淡淡掃視一眼,接著便端起宗政霖跟前瓷碗,熟練夾了幾樣殿下愛吃的小菜,復又盛了碗紅棗蓮子羹遞到宗政霖面前。
“兩位自便。”六殿下未出聲,她倒是事事搶先。像是沒聽清她招呼,萬靖雯低眉斂目紋絲不動,張氏也就跟著垂首肅立。
“自坐了用飯。”接過慕夕瑤遞來玉箸,宗政霖總算開了口。
規規矩矩謝過恩,萬氏儀態大方,比那坐著就沒個樣子的顯然要勝出許多。被慕夕瑤佔了座兒,張氏也不吭聲,自揀了萬靖雯下首坐下。她是沒有爭的本事,起初以為萬氏同她一樣心如止水,如今看來,離了盛京,別人恐怕未必就沒生出旁的心思。她好意勸誡過,萬氏不領情,她也犯不著白白惹人嫌。
“殿下,竹筍可多用些。這時節筍尖兒嫩,去燥火,下痰益氣。”
“庶妃愛吃便多用些。竹筍性寒,與湯藥衝撞,不宜養身。”不客氣打斷萬靖雯溫婉關切,慕夕瑤表現越發失禮。
她不就是個外面養的?規矩?一日沒進宗政霖府裡,便是赫連氏都管她不著,更何論只是庶妃的萬靖雯。
伸出去欲夾了筍尖的筷子硬生生懸在半空,萬靖雯似有難堪趕著告了罪,只最後瞥慕夕瑤那眼,眸色陰鬱沉沉。
爭鋒相對。這女人竟是容不下她在宗政霖跟前半分示好。
六殿下對兩人間暗地裡言詞交鋒置若罔聞。小女人一反常態諸多挑釁,必不是無的放矢。依照她懶散 ,對付女人,從來未見如此勤快。哪回不是拽了他袖口,甜膩膩纏上來,一句“委屈”“給欺負了”,便偷懶躲在他身後,淨等看他如何與她出氣。
昨日萬氏眼中非同一般的神情,亦引來她興致?
一頓飯用完,其間幾乎都是慕夕瑤主動為他佈菜,兩人間舉手投足透出的親密,便是連張氏都微微色變。
早間如此,午飯亦如是。能出面叫葉開提醒殿下停下公事按時用飯,便是之前府上最得寵如慕氏,也從未有這般做派。
自知再這麼下去,親近六殿下難如登天,萬靖雯回去苦苦思量許久,再拿出之前赫連葳蕤那張險些被她毀去的字條,眼中陰霾晦澀得眸光都黯淡了下去。
真要帶了那女人回去,她是百般不情願的。不過或許能夠以此為餌,也說不一定。順帶,還能除了赫連葳蕤安插在押送藥草那隊人中的眼線。想要威脅她,豈能不付出點代價。
“朱錦……”喚了人低聲交代幾句,萬靖雯眸中倏然就有了神采。她就不信,那女人不指望著跟在宗政霖身畔回了盛京。
“萬庶妃約了妾到此地,總不該就這麼閒閒賞月的吧?”言辭不善,這會兒天色尚且帶著灰濛濛的光亮,若是賞月,需得坐下慢慢候著。可見她從未打算與萬氏周旋下去。
“你又何必次次都咄咄逼人。”萬靖雯唏噓感慨,不再看她,眸光望向遠處,話裡帶出艱澀。“不過都是欲求在後院安身立命,將來能有個指望。雖比你名正言順,也未見就強到哪裡去。”
野心不小。沒有子嗣,何來指望?欲求安身立命之人,能有閒情在此地與她“秉燭夜談”?瞥一眼近處葉開留下的燈籠,慕夕瑤眸色愈見澄澈。
“有沒有指望,這話恐怕萬庶妃做不得主。”對方下餌,她得吊著。太容易咬餌的魚,萬氏這般城府之人,未必就信。
“若是妾打探來的訊息無誤,庶妃自個兒都說不準的事兒,在妾面前提及不覺可笑?”笑裡藏刀,話裡帶刺,倒是一副十足刻薄傲慢樣。
“打探來的訊息”,這話戳中了萬靖雯軟肋。入府一年有餘,竟是一次都未侍寢,她確實沒有拿喬的資本。
“與其在這兒與妾繞彎子,不如敞開了說亮話。莫非萬庶妃覺得,妾是蠢人?”懶懶